“够了!”皇帝打断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外,晨光已刺破云层,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目的光。他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话:“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或许,李修远说得对,困着双经渡,只会让晋王的执念更烈,不如顺水推舟,看看这医者究竟有何能耐,也看看晋王是否还有回头的余地。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命李修远持朕的金牌,即刻前往晋王府。其一,探视晋王病情;其二,释放双经渡,令其全力诊治,若能救活晋王,既往不咎;其三,查晋王府医官用药明细,若有延误诊治者,就地拿下!”
李修远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叩首:“臣遵旨!”他接过内侍递来的鎏金牌,转身疾步出殿,晨光落在他的肩头,竟似镀了一层金边。御书房内,皇帝重新坐下,望着那卷摊开的《金刚经》,“如露亦如电”几个字在阳光下仿佛活了过来,他喃喃自语:“老三啊老三,你可别让朕失望……”
而此刻的晋王府地牢,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双经渡盘膝而坐,借着从铁窗透进来的微光,正逐字默念《金刚经》。牢门外,晋王的亲信正来回踱步,时不时朝里瞪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定让你挫骨扬灰!”双经渡却充耳不闻,只在念到“应无所住”时,指尖轻轻在膝上一点——他知道,破局的关键,不在药方,而在人心。
李修远快马加鞭赶到晋王府时,府中已是愁云惨淡,丫鬟仆役们低头疾走,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长史迎上来,脸色惨白:“李大人,您可算来了!王爷刚醒过一次,又昏过去了……”李修远不及细问,举着金牌直奔内院:“陛下有旨,释放双经渡,即刻为晋王诊治!”
地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双经渡缓缓起身,虽面带倦色,眼神却依旧清亮。他看向李修远,微微颔首,没有半句寒暄,只道:“劳烦李大人引路,救人要紧。”两人穿过回廊,迎面撞见晋王的宠妃赵氏,她正叉着腰呵斥医官:“一群废物!若王爷有恙,我定让你们陪葬!”见李修远带着双经渡过来,她眼睛一瞪:“好啊,还敢把这妖医带进来!来人,给我拿下!”
李修远亮出金牌,沉声道:“陛下有旨,谁敢阻拦?”赵氏吓得一哆嗦,看着金牌上的“敕令”二字,悻悻地退到一旁,眼神却依旧怨毒。双经渡目不斜视,径直走进晋王卧房,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皱眉走到床前,见晋王面色青紫,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如游丝。
“脉案给我。”双经渡伸手,声音平静。医官连忙递上,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几日来的脉象与用药,皆是些固本培元的温补之药,与他之前开的疏肝理气方背道而驰。双经渡冷哼一声,指尖搭上晋王腕脉,只觉脉象浮而无根,如风中残烛——这是心火灼伤肺阴,再用温补,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抬头看向李修远:“笔墨纸砚,还有我之前开的方子,即刻找来。”李修远不敢怠慢,亲自去取。双经渡则取过银针,凝神定气,对准晋王胸前的膻中穴、背后的肺俞穴,快速刺入,手法稳准狠,看得一旁的医官咋舌。片刻后,晋王喉间发出一声轻咳,竟咳出一口黑血,脸色稍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赵氏的尖叫:“不好了!王爷又吐血了!这妖医是来害王爷的!”声音未落,一群侍卫已持刀闯了进来,将双经渡团团围住。双经渡却恍若未觉,只专注地捻动银针,沉声道:“淤血吐出,方能续命。若你们再扰,神仙难救。”
李修远恰好拿着方子赶回,见状怒喝:“陛下有旨,谁敢动双先生一根汗毛?!”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双经渡拔下银针,接过方子,提笔在上面添了几味药:“加桑白皮三钱,知母二钱,引水入肺,清余热。快去煎药,一刻钟内必须送来。”
医官接过方子,看了一眼李修远,见他点头,连忙飞奔而去。双经渡这才擦了擦额角的汗,看向床上渐渐平稳的晋王,又瞥了一眼门口脸色铁青的赵氏,忽然开口:“晋王的病,三分在身,七分在心。心若不静,药石难医。”
赵氏刚想反驳,却被李修远一个眼神制止。李修远走到双经渡身边,低声问:“先生,王爷此番……”双经渡望着窗外,晨光正透过窗棂照在晋王脸上,映出几分柔和:“能不能挺过去,要看他自己想不想放下。”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禅意,“就像这晨光,你若总盯着阴影,便永远见不到光亮。”
药很快煎好,双经渡亲自喂晋王服下。看着晋王呼吸逐渐平稳,李修远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见双经渡忽然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原来他在地牢三日,粒米未进,全靠一口真气支撑。李修远连忙扶住他:“先生,你先歇歇。”双经渡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似有大队人马赶来,为首者的声音穿透庭院:“陛下有旨,晋王府长史接旨——”
李修远与双经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皇帝竟又下旨?这道旨意,是冲着晋王来的,还是冲着地牢之事?而床上的晋王,眼皮忽然动了动,似要醒来,他口中喃喃不清,隐约能听到“权位”“不甘”几个字——他的心结,真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解开吗?
想知道《双经问渡》的后事如何吗?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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