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过年过节,家里连块肉都难见着。
可后来日子慢慢好了,我有了工作,心里就定了个规矩:每逢年节,餐桌上必须有一盘酱牛肉。
为了这口地道的味道,我甚至专门花钱四处求教,就盼着能吃上那一口最正宗的滋味。
你瞧,如今总算是如愿了,是不是?
听高育良这么说,俄里佩夫一时怔住了,竟不知如何回应。
看他那副模样,高育良轻笑了一声:“哎呀,用得着这么惊讶吗?我又不是跟你透露什么军机大事。
咱们之间,有话直说就行,何必拘谨呢?你说是吧。”
“高育良!”俄里佩夫猛地站起身,声音冷硬,“你别跟我绕这些弯子。
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想听你多费唇舌。”
“我只告诉你一句: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
“我们拿命守护的国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没觉得自己该负点责任?”
高育良面色不动,嘴角微扬:“那我问你,是我挑起的内乱吗?是我鼓动你们动刀动枪解决问题的吗?”
“若都不是,那你凭什么把账算在我头上?又为何要对我说出这种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这话讲得通吗?”
原来俄里佩夫一直认定,眼下这一切混乱都是高育良一手造成,早把他当作了罪魁祸首。
可事实上,这些事根本和他毫无瓜葛。
今夜他喝多了酒,情绪才变得格外激烈。
等酒醒之后,或许就不会再执着于这些念头。
但现实的问题,早已超出了简单的对错判断。
人人都清楚,这件事背后牵扯的是什么;也都明白,局势远比表面看起来更错综复杂。
可真能全怪一个人吗?
高育良夹起一片酱牛肉送入口中,慢悠悠地说:“来,吃啊。
光喝酒不吃肉,哪叫痛快喝酒?”
“我跟你讲,真正成熟的人,做任何事都在布一个局。
可惜啊,你们已经失了先手。
年轻人想闹腾,上面却不让,阻力自然就来了。”
“很多年前,有人提醒过我,这类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把局面稳住。”
“我一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刚才,突然就想通了。”
“原来我一直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而且这个弯绕得太大、太久。”
“但愿我现在醒悟得还不算太迟,还能把该解决的事都摆平。
你觉得呢?”
俄里佩夫听着,沉默了下来。
高育良盯着他,语气认真:“你的决心,我看得到,别人也看得见。
可光有决心不够啊,得拿出行动来。”
“我知道你不想要战争,也不希望那些毛头小子把事情搅得不可收拾。
既然如此,愿不愿意听听我的主意?”
他用的是最狠的一招——同时出手,将两方领头的人都控制住。
这样一来,无论谁跳出来质疑,都没有立足之地。
而双方都被按住了,等于他自己把自己放进棋盘当诱饵。
等到那时,那些年轻人还想继续闹?他们会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与此同时,高育良会顺势扶起他们的副手接替位置。
“等那个时刻到来,整个团体自然会被新头头解散,矛盾还会那么尖锐吗?”
“你怕打仗,他们也怕。
谁都清楚,一旦开打,后果就再也收不住了。”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问题现在已经清晰可见。”
“咱们不用说得太多,也不必争辩太多,只要彼此心里明白在想什么就够了。”
“听说你年纪比我大,那我就恭敬地喊你一声俄里佩夫大哥。”
“尝尝我从老家带来的土烧酒,这可是好东西。”
临行前,高育良特地带上了几瓶家乡的烈酒。
他有关节的老毛病,每逢阴雨天便隐隐作痛。
这时只要倒些土烧点燃,趁热擦在患处,火燎似的灼烧感能把体内积年的寒气逼出来。
做完这一套,全身就像被暖流裹住,说不出的舒坦。
这个习惯,他坚持了几十年,从未间断。
俄里佩夫被这声“老大哥”逗得笑出了声。
“真没想到,我竟也有今天。”
“高先生,我之前真是钻了牛角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放心,只要不打起来,我一定全力配合。”
话音未落,他顺手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了几下,随即转身走出人群,抬手朝天开了一枪。
枪声回荡,像是某种宣告——这场对峙已悄然滑入内乱的边缘。
接着,他缓缓举起双手,主动走向警员,示意自己愿意被捕。
以身入局。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现场记者一时愣住,不少人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有人迅速反应过来,更多人则满脸疑虑,心里直打鼓:这是演的?还是真的?
就在这时,高育良从侧边缓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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