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金融机构与企业运作,最终决策权都掌握在皇室手中,可他们从未设立面向公众的储蓄体系。
每年百姓还要额外缴纳收入的百分之三,作为供养王室的固定税赋。
奇怪的是,这笔钱并没有被囤积起来,反而被皇室重新投入市场,形成一股持续流动的资金暖流。
这样一来,整个经济系统竟然活络了起来,反倒呈现出蓬勃生机——这正是最令我费解的地方。
换句话说,特里阿斯的经济模式自成一格。
普通人的消费就像一条奔流的小河,一路向前。
河水本该汇入大海,但在途中却被一道大坝截住——那便是皇室。
水被拦下后,并未停滞,而是经过一番调度与转化,再度释放出去,流入广阔的海域。
海水蒸发升腾,化作云雨,又落回山间河谷,补给源头的水流。
如此循环往复,构成了一种奇特而高效的生态。
反观其他国家,多数情况却是资金在少数企业手中沉淀下来,不再流转。
越来越多的钱躺在账户里睡大觉,市场自然日渐干涸。
高育良越听越觉得耐人寻味,忍不住追问细节。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竟聊了整整两个钟头,仍觉意犹未尽。
直到吕新梅接到一个电话,才不得不匆匆告辞。
临走前,她特意停下脚步叮嘱道:
“高老师,我刚才说的这些,您得多上点心。”
“实际情况远比表面看到的要错综复杂。”
她还留下一本笔记。
高育良随手翻了两页,当时腹中饥饿,也没细看。
走在街头,他忽然感到一阵恍惚——为何此刻会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世间百态?
其实以往他也关注过政策、权力、体制,却唯独忽略了“人”本身的生活轨迹。
而现在,仿佛有人推开了他眼前的一扇窗。
他拍了拍脑袋,拐进一家通宵营业的包子铺,边吃边翻开那本笔记本。
或许真是时机到了,遇上了该遇见的人,那些原本模糊的概念突然清晰起来。
他发现,这本子上的内容,竟直指他眼下最需要的答案。
吃完饭后,他没有离开,一直坐在角落看到凌晨。
幸亏这家店整夜开门,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看得越深,心里越是起疑——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吕新梅的观点的确与众不同,尤其其中一点引起了高育良的高度警觉。
当他目光扫过某一段时,猛然一顿,像是被点醒了什么。
“原来如此。”
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过去为何屡屡受制于人。
这件事其实并不神秘,关键在于视角。
起初,他只是注意到一个微小的漏洞。
可一旦把特里阿斯的模式套进去,整个局面立刻变得明朗。
这个国家所提供的,是一种超出常规的运行逻辑。
他意识到,真正有效的破局方式,不该是正面硬碰,而应以经济之力悄然瓦解对方根基。
也许,老丈人早就参透了这一点。
“老头子,既然你早知道了,怎么就不早点提醒我?”
“害得我在迷雾里转了这么久,真是……”
高育良低声嘟囔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意思,我现在反倒更想查个水落石出了。”
他决定反击,但在此之前,必须先解决一个致命问题——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
过去的胜负,归根结底,败就败在人选不对。
这一次,高育良没有选声名显赫的万氏集团,而是盯上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门铃集团。
掌舵人叫门海秋。
别看名字像做小家电的,实际上人家主营重金属贸易,兼营冶炼加工等实体产业。
门海秋本人也不简单,十几岁就开始钻研特种金属材料,如今才三十五岁,已在业内站稳脚跟。
正所谓: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和高育良还有层乡谊,同出一个县城。
见面约在高育良指定的茶馆。
“这是咱老家出的茶,你一定得尝一口。”
门海秋相貌堂堂,眼神清亮,浑身透着股利落劲儿。
“多谢高老师款待。”他笑着接过茶杯,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怎么,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其实早就有这个念头了,之前就想跟您搭上线,可惜那时您已经调走了,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挺遗憾的。”
高育良轻轻一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就随便聊聊。”
“我心里也清楚,你眼下正干着一件不小的事。”
帝国最近对私人企业涉足贵金属加工这块,已经开始收紧口子。
前阵子有家公司靠着倒腾贵金属,悄无声息卷走了七八百亿,人影都不见了。
这种事一出,上上下下都绷紧了神经。
漏洞还在,可风险也越来越大。
一旦查得更严,谁都跑不掉。
关键是,重金属这东西,不能再让个人大肆囤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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