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久后停在彭玉麦家门口。
屋里没人请保姆,全靠他太太一个人操持。
像彭玉麦这样的身份地位,家里本该有个佣人打理日常,可他家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实在少见。
说得直白点,怕是连请个人的钱都拿不出来。
一个达到这个层级的人都如此拮据,那普通人又过得怎么样?
高育良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整个国家正在塌陷的征兆。
经济像摔碎的瓦罐,碎片散落一地,拼都拼不回来。
形势,远比想象中糟。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们这儿,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彭玉麦听懂了他的担忧,也没遮掩,点了点头。
“和您看到的一样,几乎所有的体面家庭,如今都在勒紧裤腰带。”
“钱就那么多,再多一张嘴都养不起。”
“国库空虚,军队涣散,派系林立,整个特里阿斯,就是这么个烂摊子。”
高育良端起果汁,轻轻啜了一口,味道浓烈,舌尖微甜。
他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莫奈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往那边瞧。”
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高育良心头一震——彭玉麦家的后门竟暗通一处隐秘通道。
那头隐约透出肃杀之气,像是直通御林军这类精锐禁卫的驻地。
莫奈良神情惊讶,仿佛也是头回知晓。
高育良眉心微蹙,察觉对方似有隐瞒。
“无妨,只要我们心里清楚,便足够了。”
“饭后再谈别的也不迟,我对这位人物,确实颇感兴趣。”
话落,他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彭玉麦让妻子准备了些烤面包,又上了一整只烤鸡。
中西一带偏爱羊肉,因此还特意备了几盘卷好的羊肉串。
此国严禁饮酒,但来者是贵客,不备点像样的饮品总归失礼。
彭玉麦只得寻了些类似酒液的代用品。
众人落座后,彭玉麦举杯相敬。
“高先生,还请您务必助我们一臂之力。
至于欢迎之意,无需多言,早已在心中。”
高育良神色平静,注视着他。
“今日盛情,感激不尽。”
“不过饭后,可否坦诚相告?我只求一句真话。”
彭玉麦正饮到一半,闻言呛了一下,轻咳两声。
“您这话……什么意思?”
高育良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身为特里阿斯内阁要员,安保规格再高,也不至于私设禁军吧?”
“更何况,你们并未全然坦白。
若连真相都不肯说,我又如何出手相助?”
沉默片刻,他缓缓抬眼。
“老首辅昨日出事了。
就在登车之际,一辆跑车突然冲出,当场撞倒。
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高育良心头一凛,竟不知堂堂一国首脑已遭横祸。
“如此大事,为何现在才说?”
见高育良面色转冷,彭玉麦满脸愧色。
“实在抱歉,我先前有所隐瞒。
其实老首辅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
“帝国不少人私下与我接触,得知此事后纷纷退缩,不再前来。
若非如此,也不会轮到您亲自到来。”
高育良这才明白局势远比想象复杂。
反过来看,帝国或许早已洞悉内情。
以他的身份被派至此地,恰恰说明帝国已无更多选择。
这本身就透露出事态的严峻。
可即便如此,堂堂首辅怎会轻易遇袭?
更值得怀疑的是,彭玉麦仍有所保留。
眼下最紧迫的,莫过于推选新首辅。
这一点,高育良心知肚明。
若无人主政,那几位野心勃勃的人物恐怕早已按捺不住,怪不得毛霹雳推辞赴宴。
说穿了,他极可能正在幕后运筹,图谋高位。
见高育良已看透七分,彭玉麦再不敢遮掩。
他双手合十,姿态恭敬近乎祈求。
“特里阿斯立国以来,始终视帝国为挚友。”
“过去也曾受赠高科技防御武器,可如今国力衰微,自保尚且艰难。”
“不瞒您说,现在的我们,恐怕连乞丐都不如。”
“即便如此,仍盼您能伸出援手。”
高育良轻轻摇头。
“怎么帮?”
“眼前的局面摆在这里,你说我该如何施以援手?”
“有句话讲得好: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纵使帝国能替你们定下一切结局,最终你们又能守住多少?”
“实话告诉你,这条路走不通。”
这番话已是留足情面,仁至义尽。
依目前形势,任何外力干预都不及让他们自行化解纷争来得根本。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听罢此言,彭玉麦心中五味杂陈。
可越是这般,局势越显错综。
而此刻,高育良已然看清自己面临的难题。
那么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一旦卷入特里阿斯的纷争,便注定无法抽身,再也别想有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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