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还是别提。”
“但你自己也要多加提防,我真不希望你出事,无论为公为私都是如此。”
“为私,自从老首长退休之后,也就只有你还一如既往地称呼我一声老领导,每逢年节,只要你在汉东,都会登门拜访。”
“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我亲儿子,就只有你了。”
“为公,你从政以来,扶持的几家大企业,至今已解决了数百万人的就业问题。”
“我可不愿看到你这位好官落马,换一个坏官上台。”
该说的他都说了,
那些不该说的,
陈岩石今天也破例讲了出来。
高育良本身并无问题,他自然清楚。
但有时候,越是自身清白的人,越容易被下属牵连进去。
如今他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陈岩石干了半辈子的纪检工作,见得太多了。
“多谢老领导。”
高育良感激地举起茶杯示意了一下。
看来老领导这最后一句才是此行的真正用意。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他,当前局势未明,能藏就藏,能断就断。
尤其是那些由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大型企业。
该警惕的地方一定得警惕。
连他都明白这些,其他人自然也心知肚明。
论起背景来——
眼前这位老前辈,绝对是深不可测的。
只要看看他的家世履历就知道了。
陈老的父亲,出生于1911年,曾是129师的老兵,最终在1943年的战斗中牺牲。
陈岩石出生于1930年,1943年时年仅十三岁便参了军,那时正值外敌来犯,他也和父亲一样,加入了129师的战斗编制。
全国解放后,陈岩石已经升为团长。
归属第二野战军的建制序列。
他甚至与帝国上将孔捷也有交情。
孔捷,帝国首批少将之一,1988年被授予上将军衔,老爷子的人脉之广,简直令人震惊。
如果不是因为汉东是华东野战军的势力范围,
赵立春根本不敢打压陈岩石。
这也是高育良对他如此敬重的原因。
陈老最后说的那番话,
其实是在委婉提醒他,要注意身边的人,
千万别被下面的人牵连进去。
“我可什么都没说。”
陈岩石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该点到的他都点到了,之后的事,就看他自己怎么把握了。
这样做,也算是对得起高育良了。
本来他可以不来这一趟的,
但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否则心里总觉得不安。
“老了……”
“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那三瓶文竹我带走了。”
陈岩石起身,朝那堆文竹走去。
“老头啊……”
“不是说好两瓶吗?”
“你这简直是在我这儿打劫啊。”
高育良赶紧起身,快步跟上,看着自己珍藏的几瓶文竹,脸上满是不舍和心疼。
陈岩石瞥了一眼那些文竹,调侃道:“你能不能大方点?堂堂汉东省委副书记,居然这么小气,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人。”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高育良也只能笑着低头认错。
两人一起将三瓶文竹抬到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牌照为汉A00003的奥迪A6,
正是高育良的专车。
高育良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缓缓驶离。
直到车子彻底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回到屋内,脸上的神情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老陈……”
“我没白对你啊。”
此时的高育良心中有些感慨。
果然,人都是相互的。
你对别人好,人家也不会忘记你。
看来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陈海……”
“得给老领导留个念想。”
想到陈海,高育良无奈地叹了口气。
侯亮平这次来汉东,
至于侯亮平这个人,高育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跳梁小丑能掀起多大风浪。
……
假期这两天,
高育良家中变得热闹起来。
陈岩石的来访,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
在阳历新年这三天假期里,高育良几乎都和一些老同志待在一起,而且都是他们主动登门。
前汉东省常务副省长,
前汉东省高级法院院长,
前前任吕州市委书记,
还有不少老领导,其中有七位正厅级,三位副省级,全都登门拜访。
这些老同志都已七八十岁了。
他们过来,都是来通风报信、提供情报的。
果然,付出总会换来回报。
每年三大节日的时候,
他都会抽空去看望这些退休的老干部,
对每个人的态度也都始终如一。
……
一月三号晚上,
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
高育良来到了梁群峰家。
有些事,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那些老同志来他家时,几乎都提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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