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依旧站在那段巨大的城墙缺口处,他的身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与火洗礼的铜都城。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木炭和淡淡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息。
城市的喧嚣已经褪去,远处传来的,不再是厮杀与哀嚎,而是零星的哭泣、沉重的脚步,以及收拾残骸时发出的叮当声响。
余涛、李虎、陈启等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们每个人眼中都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昂扬。
“岳父大人,”余涛递上一份写在竹浆纸上的报告,“城内主要区域已经肃清,所有负隅顽抗的叛军将领都被就地格杀。我们俘虏了超过一万名叛军士兵,还有近千名大小头目,都已收押看管。”
何维接过报告,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点了点头。“余涛,做得很好。但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面向众人,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让他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显得无比坚毅。
“铜都城有多年发展的底子,重建并不难。但在这之前,必须拔除最后一颗钉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三子何川的身上。
何川与弟弟何石并肩而立,经过一夜的沉淀,他脸上的悲愤已经消散。
“何川。”
“在,父亲。”何川跨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枪。
“矛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矛护。他一直驻守在铜都城以西八十里外的都护府,手中尚有三千兵马。矛被我们处死的消息很快会传到他那里,他若不是举兵复仇,便是会选择逃亡。”何维的眼神锐利如鹰,“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种可能。”
“我命令你,率领五百黑铁剑士,骑上快马,即刻出发,日落之前,我要看到都护府的旗帜被换下。矛护,我要活的。”
五百对三千,这是一场兵力悬殊的任务。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黑铁剑士早已证明,人数从来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是,父亲!”何川没有丝毫犹豫,用力一捶胸甲,发出一声闷响。
何维拍拍他的肩膀,嘱咐说:“我把铜都城缴获的二千战马全部给你,黑铁剑士一人带四匹马,一匹马跑不动了就换一匹,一定要快。”
这个任务,不仅仅是军事行动,更是父亲对他的一次考验。
他要证明,在放下仇恨之后,他是联盟最快的剑。
“何石。”何维看向四子。
“在。”何石答道。
“你的任务更重,城内三万战俘,是巨大的隐患,但也是重建家园最重要的劳动力。”
“我任命你为‘赎罪营’总管,将这些战俘整编。告诉他们,联盟给他们一个用汗水洗刷罪孽、换取新生旳机会。”
“凡为重建出力者,可减其罪;凡有贡献者,其家人可获饱食。但若有怠工、反抗或逃窜者,杀无赦!”
这套恩威并施的策略,让何石眼神一亮。
他明白了父亲的意图,这不仅仅是管理,更是一种秩序的重建和人心的改造。
“孩儿明白!”
“李虎,”何维看向自己在南洋城培养起来的年轻一代,“铜都城临时军事总管,城防、治安、宵禁,一切由你负责。对所有市民,必须秋毫无犯。”
“何维大人放心!”
“余涛,你立刻返回渔港城,就任渔港城城主,重振你们余家。我要让人们永远记住,忠于我的人,永远不会断绝!”
余涛感动得无以复加,情不自禁地跪下,磕头道:“我替我父亲余获,我哥哥余波,叩谢岳父大人。”
“陈启,”何维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工程师,眼中露出一丝柔和,“我的首席工程师,战争结束了,你的工作才真正开始。这座城市的城墙、街道、房屋、水渠……都需要你重新规划。我不要修补,我要的是一张能屹立千年的雄武蓝图。人手和物资,我会全力支持你。”
陈启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炙热的光芒,那是一种创造者独有的狂热。
他用力点头:“盟主,您就瞧好吧!不出半年,我就会让铜都城焕然一新!”
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任务,战后混乱的局面,迅速变得条理分明。
何川没有耽搁,领命后立刻转身离去。
很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城门口响起。
五百名身披黑色铁甲、手持长枪、腰挎战刀的黑铁龙骑,冲出城门,卷起漫天烟尘,向着都护府疾驰而去。
……
都护府,正笼罩在一片压抑和恐慌的气氛之中。
矛护,正焦躁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他身材高大,面容与矛有七分相似,但眼神里却少了几分枭雄的狠厉,多了几分色厉内荏的虚弱。
铜都城方向的战斗,从前天开始就彻底没了消息。
派出去的探子,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报——”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死灰之色,“将军,不好了!铜……铜都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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