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消散后留下的寂静,比警报嘶鸣时更加沉重。通道尽头那通往基地深处的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我们没有退路。
“走!”老烟枪低吼一声,不再犹豫,抬着担架前端,率先迈入那片黑暗。我紧随其后,左臂的剧痛和石镯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此行的凶险。
通道向下倾斜,坡度很陡。空气变得更加浑浊,那股混合着机油、臭氧和腐烂物的气味愈发浓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类似硫磺和高压电弧的刺鼻味道。墙壁上那种细微的、均匀分布的暗色腐蚀痕迹越来越明显,甚至在一些管道接口处,能看到一些干涸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粘稠物质渗出。
这里是被“阴影”力量侵蚀最严重的地方。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仅有的一些应急灯也大多损坏,我们只能依靠老烟枪找到的一支功率低下的手持照明器,在有限的光圈中艰难前行。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紧闭的、标有危险符号的厚重闸门,门上的观察窗大多被从内部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死寂中,只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担架的吱呀声,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低频率的震动感。像是某种庞大机器在运转,又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呼吸。
石镯内壁的黑斑,在这种环境下,重新变得“活跃”起来。那针尖大小的黑暗深处,不再仅仅是蠕动,而是散发出一种细微的、带着贪婪和渴望的“吸力”,仿佛在主动汲取着周围环境中弥漫的、同源的污秽气息。它似乎在……恢复?或者说,被此地的环境滋养着?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小心点,”我低声提醒前面的老烟枪,“那东西……好像在变强。”
老烟枪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握紧了撬棍,脚步更加谨慎。
我们遇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通往震动感更强的方向;另一条则相对平缓,通往一片有着更多仪器设备和管线交错的区域。根据看门人模糊的指引和直觉,我们选择了后者——那里更可能是能源核心或主控区域所在。
这条通道相对宽敞一些,但两侧布满了各种破损的仪器和裸露的、闪烁着不稳定电火花的线缆。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激烈的战斗痕迹——墙壁上的弹孔、能量武器烧灼的焦痕,以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显然,在基地沦陷(或者说被侵蚀)的过程中,这里曾发生过抵抗。
突然,老烟枪猛地停下脚步,照明器光束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里躺着一具尸体。
不同于外面那些被“潜行者”撕碎的残骸,这具尸体穿着相对完整的技术人员制服,靠着墙壁坐着,低垂着头。他的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并且……高度脱水,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死死攥着胸口的一个身份铭牌,左手则向前伸出,食指指着通道更深处的方向。
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警告。
老烟枪示意我警戒,自己小心地靠近,用撬棍轻轻碰了碰那尸体。尸体毫无反应,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他尝试取下那身份铭牌,但尸体攥得太紧。
“算了,赶路要紧。”老烟枪放弃了这个打算,目光顺着尸体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们绕过尸体,继续前进。通道开始出现向上的缓坡,周围的仪器设备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庞大。空气中那股硫磺和电弧的味道更加浓烈,甚至能听到隐约的、低沉的嗡鸣声。
终于,在穿过一道已经失效的能量屏障后,我们抵达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
这里应该就是基地的能源核心区域。
厅堂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圆柱形结构,由某种透明的、内部流淌着炽白液体的高强度材质构成——那应该就是主能源核心。此刻,核心内部的炽白液体光芒黯淡,流动缓慢,仿佛随时都会凝固。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巨蟒般从核心延伸出去,连接着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控制终端和辅助机组。
而在能源核心的正上方,穹顶位置,悬浮着一团大约一人高、不断缓缓旋转的、由纯粹白光构成的……火焰?
那团白光火焰并不炽热,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暖、纯净、令人心神安宁的气息。它洒下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昏暗,甚至让墙壁上那些暗色的腐蚀痕迹都显得淡薄了一些。
秩序火种!
看门人说的没错!这里真的存在着一丝建狱之初留下的、代表着纯粹“秩序”的力量!
然而,这团“秩序火种”的状态显然很差。它的光芒明灭不定,旋转速度也时快时慢,仿佛在抵抗着某种无形的侵蚀和抽取。而在能源核心的基座周围,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已经多处破损黯淡的符文阵列,阵列的几个关键节点上,镶嵌着一些早已失去光泽的、类似玉石的能量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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