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菜园里的色彩日益浓烈。那一片辣果子地,已然成了最绚丽的风景。
正如孙氏日日观察所料,三种辣果子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成熟风貌。那“大个子”已有大半披上了鲜艳的红妆,肥硕饱满,沉甸甸地坠在枝头;那“小巧玲珑”的小果,果子在变红的过程中竟神奇地将尖梢翘向了天空,变得愈发俏皮可爱,红得透亮;而那“朝天长”的,则一如既往倔强地指天而立,通体红艳,如同一簇簇燃烧的小火把。
更令人欣喜的是,这辣果子竟是连绵不绝的宝贝。大家发现,小心摘掉成熟的红果子后,植株上果然又冒出新的花苞和嫩果,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生机。
采收之日,院子里箩筐满地,欢声笑语。
孙氏理所当然地成了技术指导。她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红得发亮的尖角朝上的小红果子,掰下一小点放入口中尝了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飞起红霞,眼中却爆发出极致的光彩。
“嘶……哈!就是这个!果果说的‘很辣很辣’!够劲!”她猛喝了一口水,兴奋地对围观的家人说,“这小个子红果,辣度可比‘大个子’高多了!咱们自家人吃,做菜时切成小米粒大小,放一点点提味就成,要是整根放,怕是没人受得住!”大家看着孙氏,没人敢跟她一样生尝,他们都有点好奇红果子的辣度,也有点害怕它的火辣。
大人们怕孩子们毛手毛脚伤了珍贵的植株,只让他们在一旁整理采摘下来的果实。
孩子们蹲在装满红艳艳果实的篮子边,叽叽喳喳,好奇地打量讨论。
李文远家那个刚满六岁的小老四,机灵劲儿随了他爹娘,拿起两根最是昂首向天的红果子,左右一比划,笑嘻嘻地分别插在了果果的两个小发髻上:“快看!像不像果果小时候扎的朝天辫?那会儿扎的就是红头绳!”
大伙儿闻声瞧去,只见那红果配着果果玉雪可爱的小脸,竟真有几分神似。孙氏一看就乐了:“哎呦!还真像!这红果子脾气也犟,一直都是这么朝天长的,不知道叫啥,咱们干脆就叫它‘朝天果’呗!”
这名字既形象又顺口,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林怀勇(林文柏家四小子,七岁,最爱听故事学样)一看,也不甘示弱,拿起两根最大最弯的红辣椒就插在自己头顶,双手比划着:“看我!我是红角牛大王!我是神仙变的!”
果果的亲二哥林睿(八岁)立刻有样学样,也顶了两根:“我才是红角大王!来,与我一战!”
两个孩子立刻学着村里看来的牛顶角场面,嬉闹起来。
大人们被逗得前仰后合,林文柏一边笑一边忙喊:“行了行了,两个皮猴子,可不许弄坏了这些‘牛角果’!”他这随口一接,又一个形象的名字诞生了。
两种红果都有了名,剩下那最小最俏皮的一种该叫什么呢?孩子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孩子们里的老大,十三岁的林怀安(林文柏长子)沉稳,他想了想说:“刚才孙婶婶不是说,这种小红果特别辣,要切成小米粒那么大一点一点用吗?要不,就叫‘小米辣’吧?”
孙氏立刻拍手赞成:“怀安这名字起得好!‘小米辣’,又说了它小,又点了它辣,还说了咋用它,太合适了!”
就这样,这三种来自异域的新奇作物,就在孩子们的玩闹和家人的欢笑中,拥有了它们最初、也最形象的名字——朝天果(朝天椒)、牛角果(牛角椒)、小米辣。
孙氏看着这些红色的小宝贝,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的无限未来:“这些辣果子辣味正!香!拿来泡菜是绝配!扔几根进泡菜坛子,特别是这小米辣和朝天果,几根就能让一整坛泡菜都是酸辣鲜香的味儿!还能晒干了,磨成粉,那不就是现成的辣子面?撒一点在菜上、饼上,得多香啊!”
她的话一下子点燃了大家的思绪。基于日常的生活经验,众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晒干了磨粉,跟咱们弄花椒粉一个道理!”李货郎首先响应。
“这红彤彤的,晒干了串起来挂厨房,瞧着就喜庆暖和!”郑秀娘笑着规划。
“辣子面拌面,想想都流口水!”林怀安已经开始憧憬。
除了最小的果果和小五,家里大人和半大孩子都对这新奇的辣味接受良好,甚至充满了期待,讨论得热火朝天。
与此同时,另一项重大的收获也在进行——大豆熟了。
林家父子几人将豆株连根拔起,摊在院中空地上。那豆荚的饱满程度令人咋舌,轻轻一捏,几乎能感到豆粒要蹦出来。这与村里其他田地产出的那种干瘪瘦小、稀稀拉拉的豆子形成了天壤之别。
“老天爷……”老把式林守业捧着一把沉甸甸的豆荚,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我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这么争气的豆子!瞧瞧这豆荚,个个鼓囊囊的,这得收多少豆子啊!”
“何止是收得多,”林文柏小心翼翼地剥开一个豆荚,几颗滚圆滚圆、色泽均匀的豆子躺在他掌心,“爹,您看这豆子本身,粒大饱满,色泽光亮,一看就是极品!这……这真是一颗都舍不得吃,都得留着做种啊!明年全种上,后年就能种遍全村……这能多打多少粮食,养活多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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