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扇石门缓缓开启，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空旷。祭坛就在正中央，九根黑色旗幡围成一圈，每一根都缠着一缕飘动的光。那不是普通的魂火，是活人情念被抽离后的残影。
楚凡站在我身侧，呼吸变得沉重。媚萝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指尖微微发颤。
“那就是九阴炼形阵。”她低声说，“它在吸东西……不只是魂，还有心。”
我点头。戒指上的五道命纹正在轻微跳动，清月那边有波动，像是剑锋划过冰面的声音。我知道她在等我回去。
楚凡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祭坛上那具身体上。皮肤泛青，血管呈黑线状游走，胸口插着一根骨刺，连接着九面旗幡。每一道魂光晃动，那具身体就抽搐一次。
“这是你的肉身。”他说。
我没有回答。这不是复活，也不是夺舍那么简单。他在改命格，用百死之怨做柴，以至情之魂为引，点燃轮回尽头的火。
脚步声从深处传来。
一个老者走出阴影，披着灰袍，身形佝偻，眼窝深陷。他停在祭坛边缘，抬头看我们。
“你们来了。”声音沙哑，像石头摩擦。
“你是谁？”我问。
“心魇族最后的大祭司。”他抬起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的烙印——噬心符。南宫寒常用的标记。
“他们控制了全族？”楚凡问。
老者点头。“每一个人都被种下命锁蛊。只有双魂合契者的血，才能破开封印。”
他的目光落在楚凡和媚萝身上。“而你们，是唯一的机会。”
我站在原地没动。戒指突然震了一下，清月的情绪又波动了，这次更急，像是有人在推她后退。
我不信这么巧的事。南宫寒不会放我们进来，除非我们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你说你能帮我们？”我盯着他。
“我能告诉你们怎么毁掉这个阵。”老者指向中央，“但需要代价。你们之中，必须有一人献祭魂核。”
楚凡冷笑一声。“你让我们信你？凭什么？”
“凭我也恨他。”老者声音低下去，“我的儿子跪在阵前，亲手把自己交给那个冒牌货。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都被骗了。”
他说得平静，可我看得出不对劲。他的命格残缺，不像是活人，更像是被钉在时间里的影子。而且，这里没有龙脉回应，我的感知被压制到极限，只能靠戒指里的命纹判断外界变化。
“表哥。”楚凡回头，“你觉得呢？”
我蹲下身，手掌贴地。地面冰冷，没有任何能量流动。但当我闭眼时，戒指上的命纹忽然闪了一次——娜娜那边有动静，她在反控，银线还在震。
她们还活着，还在挣扎。
我站起来。“长老，你说我们需要献祭一人。那你为何不去做？”
他沉默片刻。“因为我已经被锁住了。我的魂不能离开祭坛范围。”
“那就让我试试。”我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祁煜！”楚凡拦住我，“别冲动。”
“我不是去送死。”我看向老者，“我是想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绕到祭坛侧面，靠近其中一面旗幡。那上面缠绕的魂光轻轻摆动，靠近时，我能感觉到一股拉力，像是要把我的意识扯进去。
手指刚触碰到旗杆，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画面闪现：五个女人站在不同地方，各自承受痛苦。清月握着断情剑挡雷，手臂裂开；娜娜嘴角流血，体内银线剧烈震颤；绾绾心口发黑，却还在炼蛊；翩翩用精血续画符纹；云溪魂灯微弱，只剩一丝火苗。
她们的情劫之力，正在被这阵法一点点抽走。
我猛地收回手。
“你在撒谎。”我转身看向老者，“你说要破阵，其实你想补完第九根魂柱。我们不是来救人的，是来当祭品的。”
老者没动，但眼神变了。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接着又转为漆黑。
“既然知道了……”他的声音扭曲起来，“那就别走了。”
他张嘴，一道黑雾喷出，直扑楚凡眉心。
我反应极快，抬脚踢起一块碎石砸向地面借力，撞开楚凡。黑雾擦过我肩头，衣袍瞬间焦黑，皮肤传来灼烧感。
“那是心魇毒瘴！”媚萝喊，“沾上就会侵蚀神识！”
老者身体开始变形，皮肤龟裂，露出底下漆黑的经络。他的四肢拉长，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开。
“他是阵灵！”楚凡咬牙，“南宫寒早就安排好了！”
“所以这根本不是反抗。”我看向祭坛，“这是第二重陷阱。他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双魂合契的力量能激活阵眼。他让我们自己走进来，完成最后一步。”
媚萝抓紧楚凡的手。“那现在怎么办？”
我握紧戒指，金瞳亮起。“还能怎么办？打出去。”
三人背靠背站定。祭坛周围的九面旗幡同时震动，黑雾从地底涌出，缠绕上升。老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浓烟组成的巨影，悬浮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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