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傀的形体最终完成,他咬破指尖,将一滴蕴含着精纯魂灯之力和一丝寂灭意韵的暗红色血珠,郑重地点在了纸傀的“眉心”!
嗡!
纸傀周身猛地闪过一道幽暗的蓝光,随即光华内敛。那原本死物般的纸傀,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如同潜伏猎手般的气息。它约莫半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皮纸颜色,表面符文流转,若不仔细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陈七童能通过那根无形的“灵引”之线,清晰地感知到纸傀的状态,并能对其下达更复杂的指令。这具“影杀纸傀”,将是他隐藏在暗处的利刃。
他将影杀纸傀小心收起,贴身放好。然后,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前铺,顾青囊正就着昏暗的油灯,捣着药碾子,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沙哑地说了一句:“坊市西头,‘漏夜斋’的老板,消息还算灵通。但嘴巴不严,价格也黑。”
陈七童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顾青囊这是在给他指路,告诉他可以去哪里获取信息。这老家伙,看似不管不顾,实则心思缜密。
他推开药铺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融入了外面渐沉的暮色之中。
与药铺内的沉寂不同,傍晚的坊市反而透出一种畸形的热闹。各种小贩在路边支起摊子,卖着廉价的吃食、劣质的酒水以及一些来路不明的小物件。空气中混杂着食物油脂的腻香、汗臭、以及底层百姓特有的疲惫气息。三教九流的人物穿梭其间,有满脸横肉的泼皮,有眼神闪烁的窃贼,也有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的普通民众。
陈七童将粗布衣裳的兜帽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低着头,沿着墙根的阴影快速行走。他收敛了所有气息,魂灯光芒内蕴,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境贫寒的少年,毫不起眼。
但他的魂灯灵觉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听说了吗?安阳王府前几天晚上闹了邪祟,动静不小!”
“可不是?据说还死了人!巡夜的更夫看见王府后院有黑气冲天!”
“嘘!小声点!王府的事也敢乱嚼舌根?不要命了?”
“怕什么?这京城里,盯着那王府的眼睛多了去了……我听说啊,不只是邪祟,好像还跑了什么重要的‘祭品’,把那位老王爷气得够呛,这两天城门口的盘查都严了不少……”
“祭品?什么祭品?”
“那我哪儿知道?反正不是咱们能打听的……”
零碎的交谈声传入陈七童耳中,让他心中微凛。王府果然没有放弃搜寻,而且动静不小。所谓的“祭品”,指的恐怕就是他了。城门口盘查变严,这对他而言不是好消息。
他按照顾青囊的指点,朝着坊市西头走去。越往西,建筑越发破败,人流也逐渐稀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垃圾腐烂和尿臊混合的臭味。
终于,在一处几乎被阴影完全笼罩的巷子尽头,他看到了一个挂着破旧灯笼、门上没有任何牌匾的铺面。灯笼里的烛火昏暗,勉强照亮门口堆积的杂物。这里就是“漏夜斋”?
他正要上前,魂灯灵觉猛地一动,捕捉到了侧后方巷子拐角处,几道不善的目光正牢牢锁定着他!
被盯上了!
陈七童心中冷笑,果然在这种地方,一个落单的、看似孱弱的少年,就是某些人眼中的肥羊。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暗中调整了呼吸,魂力悄然流转,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同时,怀中的影杀纸傀也被他意念激活,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他装作毫无察觉,继续走向“漏夜斋”。就在他即将伸手推门的刹那——
“小子,站住!”
一声粗哑的低喝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三道身影从阴影中窜出,呈品字形将他堵在了“漏夜斋”的门口。
这是三个典型的市井无赖,衣着邋遢,面色不善,手里都握着简陋的棍棒和匕首。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贪婪的目光扫过陈七童虽然宽大但材质尚可的粗布衣裳(顾青囊提供的),又看了看他略显苍白的脸,狞笑道:“面生得很啊小子?哪条道上的?懂不懂这里的规矩?想在这西市走动,得先交‘平安钱’!”
陈七童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冰冷的声音传出:“我没有钱。”
“没钱?”刀疤脸嗤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抓陈七童的衣领,“那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看你细皮嫩肉的,卖到南风馆说不定还能值几个子儿!”
就在他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陈七童的瞬间——
陈七童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如同鬼魅般向前踏出一步,恰好避开了抓来的手掌!同时,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一缕凝练的幽蓝魂力如同实质的短剑,带着刺骨的寒意,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刀疤脸手腕的“神门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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