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某种无形的高压气息,忽然降临,将整个城池彻底镇住。
飞禽不再高鸣,猛兽伏地匍匐,就连街头的野狗都夹着尾巴,身体战栗,不敢吭声。
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
“这不是正常的兽动.....”
有敏锐的修士低声道,却无法说清具体是何原因。
而此刻,在这座大城的另一侧,一座坐落于崖上的客栈楼顶,几名兽族修士正凭栏饮酒。
他们皆化作人形,面容各异,但眉眼之间都有凶性未褪。
忽地,他们神色一滞,像是感受到什么。
“嗯?”一位修士猛然转头,眉心微跳,鼻翼微张。
“血脉压制?......不对,是......一种更古老的威压。”
“你也感受到了?”
“在这座城里,有什么东西......”另一人低声喃喃,声音竟微微发颤。
短暂沉默之后,几人皆站起身,四处扫视着。
他们看不到任何异常,也无法感应到灵力波动。但一种从骨血中生出的畏惧,如阴云般笼在他们心头。
“走。”
那位为首的修士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
寝殿内。
隐隐之间,一头通体黯金、气息深沉的巨兽虚影,在寝殿上空浮现。
其形似虎似犬,双目幽黑,身缠九道锁链,正垂首俯视宫内众人。
片刻后,那虚影悄然散去,化作缕缕黑气,被婴儿缓缓吐出,消散在空气中。
侍女与接生婆婆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一时间大殿内死寂无声。
周重林抱着婴儿,忽地转身,目光一扫众人,语气低沉:“你们都看见了?”
接生婆婆一惊,腿一软,扑通跪下:“老奴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其他侍女也纷纷跪地,连连附和:“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今日之事。”周重林神色平静,“你们是伺候我家多年的老人,我也不想动什么手段,希望你们知道分寸。”
“是是是!”接生婆婆冷汗直流,忙不迭地磕头,“老奴今晚就调去夫人院中,寸步不离,听夫人差遣!”
“行了。”周重林挥了挥手,将众人遣走。
他低头,发现怀中的婴儿正盯着他看。
那双漆黑的瞳孔,无波无光,静静转动,像在打量他。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连灵魂都像被什么轻轻攥了一下。
那一夜,周重林一脉并未将此子出生之事传扬出去。
连名字都未曾正式报族,只悄悄刻在一块私玉上:
周馗。
——
周氏东域,碧霞山。
暮色沉沉,云霞流动。
群山之间,一处隐于林崖的幽居内,传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那声音很轻,不似哭,反倒像哼笑。
几乎在婴儿发声的瞬间,整座竹林震动,叶片激荡,如被无形长剑扫过。
“轰——”
虚空中,有一道金芒从屋脊冲起,直刺云霄,仿佛某种被封存的气机刹那间苏醒!
夫妇二人站在榻前,面色皆是一变。
他们分明感受到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意——金属破空,寒芒逼体,甚至连屋外的石阶都被那剑气无声刻出细痕!
但奇怪的是,那剑意虽盛,却没有伤及他们分毫,反而在触及衣袂时便自动绕开,收敛退去。
“......他出生时,便能控剑气?”妻子低声开口。
周元岳没答话,只是死死盯着婴孩。
而此刻,那婴儿正睁着眼。
神色瞳孔中,幽而不冷,透出一股不符合年岁的安静。
而此刻,碧霞山上方,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无数羽翼光辉的人形生灵密密麻麻,齐跪于天穹之下,恭敬叩拜。
远处,一片金辉照耀的高天之上,一名白发男子身后羽翼掩天,独坐神座,俯瞰寰宇,接受亿万生灵朝礼。
那画面太远、太虚,只是一瞬便已消散。
婴儿眼睛转了转,重新闭上双目。
周元岳缓缓将婴孩抱起,掌心依旧感受到一丝丝隐伏的剑气在流转,灼热锋锐。
“此子......”他低声呢喃。
“叫天御吧。”妻子轻声说,“他生而执剑,性却不凌,是能御天意之人。”
周元岳点头,不再多言,只将婴儿轻轻放回襁褓中。
那夜,他们同样未将此事告诉旁人。
而那一道自山中升起的金芒,也很快归于无形。
——
周氏西边,青川镇。
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一户寻常人家,院子不大,种着几株花草,角落里一棵老槐树,枝叶稀疏,年久未曾葱茏。
屋里,女子同样正生产。
她不是修士,没有灵气异象,也无符阵加持,只有阵阵痛声和满头冷汗。
男人守在屋外,脸色紧张,来回踱步。
院子角落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坐在石凳上,正默默守着,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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