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后,团队四人并未放松警惕。穹顶内残留的妖气虽被万花之心的生机逐渐净化,但那股冰冷的恶意源头,如同扎在心头的一根刺,必须拔除。
“痕迹向那边去了。”赵晟蹲下身,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拂过地面一道不易察觉的、带着细微腐蚀性的粘液痕迹,顺着痕迹的方向,他指向穹顶一侧幽深的甬道。那痕迹宛如一条蜿蜒的蛇,在地面上留下诡异的印记,正是之前妖化藤蔓退却时留下的。
苏璃点了点头,她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展开那新生的“情绪视觉”。在她“眼”中,甬道深处弥漫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污浊色彩——那是怨恨与疯狂褪去后残留的、更深沉的“灰败”与“死寂”,像一条隐形的路径,指引着方向。这股色彩仿佛是一块巨大的污渍,在原本纯净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突兀,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小心,前面的情绪‘污染’很重。”她轻声预警,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同时,她尝试着将自身平和的心绪微微扩散开,如同一个柔和的净化光环,笼罩住小队四人。这并不能完全驱散污染,但能有效抵消其带来的压抑感和精神侵蚀。那光环如同春日的微风,轻柔地包裹着大家,给予一丝慰藉。
石磊依旧一马当先,他身上的罡气如同闪烁的星辰,护体生辉,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能让地面微微震颤。林小月手持百花令,与周遭植物保持着密切的沟通,既是预警,也是安抚那些受惊的草木之灵。她的眼神专注,感受着植物传递来的微妙信息,仿佛与这片土地建立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甬道曲折向下,仿佛一条深邃的巨蟒,蜿蜒着通往未知的黑暗。空气中的甜腥味早已被一种混合着腐朽和硫磺的怪异气味取代,那气味刺鼻难闻,仿佛能穿透鼻腔,直接钻进五脏六腑。光线愈发暗淡,只有万花之心赐福的百花令和林小月施展的微光术提供照明。微光在甬道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形状。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石磊猛地停下了脚步,他的身体瞬间紧绷,低声道:“有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闷雷在甬道中回响。
前方是一个更大的地下洞窟,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可见嶙峋的怪石和地下溪流。怪石形态各异,有的如狰狞的怪兽,有的似锋利的刀刃,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经历的沧桑。地下溪流潺潺流淌,水流声在寂静的洞窟中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丝诡异。而在溪流边,匍匐着几具形态扭曲的妖兽尸体。它们并非战斗所致,而是……形态发生了诡异的畸变。一只风狼的脊背上长出了类似岩石的甲壳,却与血肉撕裂相连,鲜血淋漓,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痛苦;一只利爪猴的双臂异化成藤蔓状,却枯萎断裂,扭曲的肢体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什么?”林小月掩住嘴,眼中充满惊骇与不忍。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些妖兽死前显然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它们的惨状让人触目惊心。
苏璃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到那些尸体上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痛苦”、“混乱”与“绝望”的情绪残响,远比之前遇到的妖化生物更加纯粹和强烈。那股冰冷的意志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也更清晰——那是一种纯粹的“扭曲”与“实验”的恶意,不带任何情感,如同顽童残忍地撕扯昆虫的翅膀。这种恶意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这些可怜的生灵,让它们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它们是被强行改造的。”赵晟检查了一具尸体,剑眉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担忧。“力量属性冲突,肉身无法承受而崩溃。这不是自然妖化,是人为的……恶毒试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对幕后黑手的行径感到无比愤慨。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窟深处传来,伴随着低沉而痛苦的呜咽。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四人立刻戒备。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原本应该是一只强大的“震山熊”。但此刻,它半边身体覆盖着不规则的金属般光泽的甲壳,甲壳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流动着某种邪恶的力量;另半边却腐烂流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一只眼睛猩红狂乱,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另一只眼睛却充满了人性化的痛苦与哀求。它庞大的身躯不稳地摇晃着,每走一步都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气息忽强忽弱,在狂暴与虚弱间剧烈波动。它的四肢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仿佛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痛苦的印记。
苏璃的“情绪视觉”中,这只震山熊就像一团被强行糅合、不断撕裂的色彩旋涡。代表野兽本能的狂怒(赤红)如汹涌的火焰,肆意燃烧;被强加的冰冷坚硬(暗灰)像一座沉重的冰山,压抑着一切;肉身崩坏的痛苦(暗紫)似一片黑暗的深渊,吞噬着希望;以及一丝残存的清醒与哀求(微弱的白),在这混乱的旋涡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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