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目的,恐怕绝不仅仅是调解那么简单。更深层的,恐怕是想借此彻底检验她能力的成色与极限,甚至…将她与百花宫更深地捆绑在一起!
风险!天大的风险!一旦卷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而且极有可能直面那隐藏在幕后的、可能与“赤蛇令”乃至世界真相相关的恐怖势力!
但…这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若能成功,不仅能获得百花宫的鼎力支持,更能近距离接触甚至揭露那幕后黑手的真面目!这比她独自摸索要快得多!
苏璃脑中飞速权衡,冷汗几乎浸湿了内衫。她看着璇玑宫主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睛,知道自己必须给出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片刻,方才谨慎开口:“宫主恕罪,此事关乎重大,远超弟子能力范围。弟子那点微末伎俩,用于调解个人恩怨或可侥幸,于这般宗门大战,实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先坚决地示弱,撇清关系,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若真如宫主所言,有第三方势力暗中挑拨,或许…可从那些异常之处入手?譬如那加剧毒性的异种能量,譬如那总能精准引发冲突的‘巧合’…若能找到切实证据,证明并非对方所为,或可成为重启对话的契机?”
她没有大包大揽,而是提供了一个看似合乎逻辑的调查方向。
璇玑宫主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似乎对苏璃的谨慎和思路颇为满意。她微微颔首:“小友所言,与本宫所想不谋而合。只是如今双方互信全无,调查取证,难如登天。即便找到证据,对方也未必肯信,只会认为是我百花宫伪造脱罪。”
她轻轻叹息,再次将难题抛回:“除非…能有一种方法,可以绕过表面的猜忌与仇恨,直接触及双方内心真正的恐惧与渴望…让她们‘看到’真正的威胁并非彼此…”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意味深长,落在苏璃身上,不再移开。
苏璃明白了。璇玑宫主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常规的调查手段。她想要的,就是苏璃那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直指人心的“异禀”!
亭中的空气再次凝固。苏璃能感觉到,一个巨大的抉择摆在面前。向前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通天捷径。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璇玑宫主几乎以为她要拒绝时,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宫主…若信得过弟子…弟子或可…尝试感知一番边境之地残留的情绪碎片,或…与双方关键人物稍作接触…但能否有所获,弟子毫无把握。且此事凶险异常,需从长计议,万全准备。”
她终究,还是踏出了这一步。不是为了百花宫,而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揭开那笼罩世界的迷雾!
璇玑宫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容:“好!有小友这句话便足矣!具体如何行事,本宫自有安排,定会护你周全。”
她站起身,走到亭边,望着那株“邀月仙姝”,语气悠然:“旧怨易结,心魔难除。这世间纷争,有时并非源于利益,而是源于看不见的猜忌与放不下的执念。若能窥见本心,或许许多干戈,皆可化为玉帛。”
这话,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点化苏璃。
“今日便到此吧。小友且回去休息,明日百花诞,还有一场好戏要看。”璇玑宫主转身,笑容恢复了一宫之主的雍容莫测。
苏璃起身告退,走出花亭时,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被彻底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汹涌的暗流。百花宫与五毒教的纷争,旧情与新怨交织,其下隐藏的,或许是足以颠覆认知的可怕真相。
而她,手握“心绪”之刃,即将踏入这旋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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