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清姿谨慎试探,与顾远达成合作
那股气息,阴冷,诡谲,如同盘踞在深渊中的毒蛇,吐着冰凉的信子。
它并非实体,却比任何实质性的威胁都更让顾清姿的神经紧绷。
这股气息,与那枚从顾家暗卫靴底搜出的、刻着扭曲眼眸图纹的黑色铁片,如出一辙。
顾远。顾家旁系。那个神秘的、藏在顾家背后的势力。
三者之间,被这股气息串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顾清姿的手指,还搭在那冰凉的兽皮卷轴上,一动未动。她的身体也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肌肉的记忆让她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一击。但她的心,却沉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海。
门外的顾远,是个陷阱吗?
不,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否决。如果他真是顾家嫡系派来引蛇出洞的诱饵,根本不必兜这么大的圈子,更不会暴露自己与那个神秘势力的联系。他完全可以伪装成一个纯粹的、对嫡系充满怨恨的旁系子弟,那样的身份更干净,也更容易博取信任。
他没有。
他几乎是刻意地,在这份“诚意”上,留下了一丝属于那个势力的痕迹。
这是在……试探她?还是在向她展示肌肉,证明他有自己独立的、不受顾家掌控的力量?
顾清姿缓缓站起身,将卷轴捡了起来,却没有立刻打开。
她走到门边,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与门外的男人对峙。黑暗中,她的【超敏听觉】将顾远的心跳与呼吸捕捉得一清二楚。平稳,沉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听不出任何波澜。
“一个被嫡系打压,连资源都要被克扣的旁系子弟,是如何知道这么多顾家核心机密的?”顾清姿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向问题的核心,“又是如何,能在我眼皮底下,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失足落水’?”
她没有问那股气息,那是她的底牌,不能轻易亮出。但她的问题,同样是在逼迫顾远解释他力量的来源。
门外沉默了片刻。
风声,似乎也在这片刻的沉默中静止了。
“顾清姿,你觉得,一只被主人关在笼子里,每天只给半碗馊饭的狗,想要活下去,靠的是什么?”顾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不是靠摇尾乞怜,而是靠偷偷从笼子的缝隙里溜出去,在外面找食吃。哪怕找到的,是别人家扔掉的、带毒的骨头,也得先啃下去,活下来再说。”
这个比喻,粗俗,却异常精准。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等于承认了一切。他有别的“食物来源”,一个独立于顾家之外的、充满了不确定风险的来源。
“带毒的骨头,吃多了,会把自己也变成一条毒狗。”顾清姿冷冷地回应。
“总比做一条饿死的忠犬要好。”顾远的声音里,那丝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平静,“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我的渠道,这些渠道能帮到你。至于这些渠道本身是否干净,对我们这种活在阴沟里的人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顾清姿心里清楚,她自己又何尝干净?为了活下去,她嫁接妖兽,屠戮仇敌,她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污。她和顾远,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只是,她还不确定,这条“毒狗”,会不会反咬一口。
“你想要什么?”顾清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推翻嫡系,让你上位?凭你一个人,就算加上我,也只是痴人说梦。顾家屹立数百年,根基之深,不是烧一个粮仓就能动摇的。”
“我当然知道。”顾远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我不需要你帮我打上家主之位。我要的,是混乱。你就像一颗被投进池塘的石子,你的每一次行动,都会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嫡系为了抓你,会不断调动力量,会不断暴露出他们平时隐藏起来的软肋和破绽。”
“而我,就在岸边看着。当池水足够浑浊,当那些大鱼为了追逐你这颗石子而疲于奔命时,我这条小鱼,才有机会,去吞掉那些它们无暇顾及的、沉在水底的食料。”
他说得很坦白。
他要的不是让顾清姿做他的刀,而是让她做搅动风云的“势”。他则借势而起,在混乱中攫取自己的利益。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让顾清姿无法拒绝的阳谋。因为她本身,就需要制造混乱。
顾清姿沉默了。
她将手中的兽皮卷轴缓缓展开。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卷轴上的内容。上面用极其简练的笔触,画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头像,五官清晰,神态倨傲。旁边写着商队的名字“四海通”,以及一句接头暗号:“东家说,今年的新茶,味儿有点涩。”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三日后,卯时,南城门外,第三棵柳树下。
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清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小字。她的脑中,那台冰冷的机器再次开始高速运转。
风险与收益在她心中被反复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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