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陈雪:“所以,陈工程师现在做的,其实也是上面想做的。只是她更…积极主动一点。”
张建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觉得李诺同志是好人,但团长和上面考虑得肯定更周全。
车内,李诺通过模糊的屏幕和隐约的对话,也大致猜到了外面的情况。
敬畏有了,信任多了,但警惕心…依然存在。
这很正常。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王团长,面对一个来历不明、拥有恐怖技术、还躲在铁壳子里不出来的家伙,恐怕警惕心只会更重。
能达成现在这种“有限合作加观察”的局面,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了。
他并不指望对方立刻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那反而显得假。这种带着警惕的、逐步建立的信任,才更牢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展现价值,同时保持低调(虽然已经低调不了了),慢慢消除对方的疑虑。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能源!能源!还是他妈的能量!
没有能源,他就是罐子里的乌龟,啥也干不了。
他看向屏幕。
【能源恢复:0.001%...(来自核心极度缓慢的自愈和微量游离能量吸收)】
聊胜于无。
他叹了口气,再次认命地抓住那冰冷的摇柄。
嘎吱…嘎吱…
黑暗里,枯燥而坚韧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时,车顶的篮子又被放了下来。这次里面不是食物,而是一张折起来的纸条,还有一小截铅笔。
嗯?纸条传书?这么复古?
李诺好奇地拿起纸条展开。上面是几行略显潦草但很工整的字迹,一看就是文化人写的,措辞很客气:
“李诺同志:冒昧打扰。我是技术员陈雪。对您和您的列车深感敬佩。现有几个技术问题渴望请教,若您方便,可否解答?一、车头照明系统之能源转化效率为何如此之高?二、下方能量吸收矩阵之工作原理?三、您所需‘能源’之具体规格为何?何种物质或形式能量转化效率最高?盼复。陈雪敬上。”
李诺看着纸条,哭笑不得。
这女工程师真是个技术宅啊,这执着劲头…不过问题倒是都问在点子上,尤其是第三个。
他想了想,拿起那截铅笔,在纸条背面艰难地写下回复(黑暗中写字真难受):
“陈工:多谢。问题一、二涉及核心技术,不便详述。问题三:需高能量密度物质。煤炭可用,但效率极低。更高品质化石燃料(如石油、天然气)、或电力直接输入最佳。另,若有放射性物质(如铀、钍等,需严格防护),少量即可。李诺。”
他故意透露了一点信息,既回答了对方最关心的问题(如何高效帮忙),又抛出了更高级的选项(石油、电力、甚至核材料), 展示自己的“档次”,同时也试探一下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和资源状况。
写完,他把纸条放回篮子,晃了晃绳子。
篮子很快被拉了上去。
车外,陈雪迫不及待地取出纸条,看到背面的回复,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
“高能量密度…石油…天然气…电力…这些都好理解,虽然获取也不易…但…放射性物质?!铀?钍?他还需要这个?少量即可?!”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工程师,她当然知道铀和钍是什么!那是理论上能释放出惊天动地能量的东西!是只存在于物理教科书和最前沿实验室报告里的概念!
这位李诺同志…他的列车…竟然能利用这种东西作为能源?!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极限!
她猛地抬头看向列车,眼神中的探究和敬畏达到了顶点,但与此同时,一丝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警惕,也悄然浮上心头。
能驾驭这种力量的人…或者说…这列火车…真的…完全无害吗?
王团长看着陈雪骤变的脸色,走过来低声问:“怎么了?他说什么?”
陈雪深吸一口气,将纸条递给王团长,声音有些干涩:“团长…您自己看吧。这位李诺同志的需求…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特别得多。”
王团长接过纸条,他虽然文化不高,但“石油”、“电力”、“铀”、“钍”这些字眼还是认识的,也知道它们代表的意义。
他的眉头死死锁紧,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沉默了片刻,将纸条仔细折好,放入内兜,拍了拍:“这事,等明天参谋长和专家到了,由他们定夺。在这之前,一切照旧。”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列车,眼神复杂。
误会稍解,合作依旧。
但无形的警惕线,似乎被画得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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