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敲击?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目光扫过车门下方,他猛地一愣。
只见那报废的传递口旁边的地上,竟然散落着几个在微弱光线下反光的小东西!还有一个更小的、像是小瓶子一样的东西!
他猛地想起之前李诺同志拼命送出来的那袋消炎药!
难道?!
他也顾不上危险,一个翻滚冲过去,一把将地上的东西捞在手里。
是四片从未见过的、银光闪闪的小包装(铝箔),上面写着看不懂的外国字。还有一个手指粗细的透明小瓶子,里面有无色的液体。
这是…药?
又是药?!
张建国的心脏砰砰狂跳!他瞬间明白了里面的同志在几乎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又一次挤出了最后一点救命的东西!
“团长!李诺同志又…又送药出来了!”他激动地朝着王团长的方向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王团长正端着一挺轻机枪扫射,闻声猛地回头,看到张建国手里的东西,眼中也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好!太好了!”王团长一边换弹链一边吼,“快!让人立刻送进村里!告诉卫生员,省着点用!用在最需要的老人和孩子身上!”
“是!”张建国宝贝似的攥紧那几片药和小瓶子,再次冒着炮火,猫腰冲向村庄。
村子里,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几间土房被炸塌,硝烟弥漫,哭喊声一片。临时救助点里,受伤的村民挤在一起,卫生员和几个战士忙得浑身是血,却束手无策——没有药,没有器械,只能进行最简单的包扎,看着伤口恶化,看着生命流逝。
张建国冲进来,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满头大汗的卫生员:“快!李诺同志又给的!说是…说是止痛退烧的!还有这水,说是消毒的!”
卫生员看着那四片铝箔药和那个精致的小喷瓶,手都在抖。他之前已经见识过那袋消炎药的神奇(虽然起效慢,但至少没恶化),对这位神秘的李诺同志拿出的东西已经有了盲目的信任。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撕开一片铝箔,取出里面的白色药片。
“谁发烧最厉害?疼得最厉害?”他大声问。
“栓子娘!栓子娘不行了!浑身烫得像火炭!还咳血!”一个妇女哭着指向角落里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太太。
卫生员立刻过去,小心地将药片喂进老人嘴里,又给她灌了点水送服。
然后,他又看向那个小喷瓶,试着对着一个孩子血肉模糊的胳膊上的伤口喷了一下。
无色无味的细微水雾落在狰狞的伤口上。
奇迹般的变化发生了!
之前还在缓缓渗血、边缘已经有些发红的伤口,流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那种轻微的“滋滋”声过后,伤口表面仿佛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保护膜?
虽然没有立刻愈合那么夸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比撒什么香灰、抹什么草药膏要强出百倍!
“神药!真是神药啊!”卫生员激动得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极其节省地使用着那瓶珍贵的消毒水,处理着几个最严重的伤口。
四片阿司匹林很快分发给了四个高烧不退或剧痛难忍的重伤员。
药效需要时间,但希望已经再次降临。绝望的气氛被稍稍驱散,村民们看着卫生员手里那神奇的小瓶子,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张建国看着这一幕,鼻子发酸,转身又冲回了战场。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团长,告诉每一个还在拼命的战士!
车里有位同志,即使自身难保,也在想尽办法帮助他们!他们不是在为一个冰冷的铁怪物战斗,他们是在保护一个值得保护的自己人!
这个消息像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注入每一个战士的心中。
李诺坐在黑暗里,听不到外面的具体动静,但他能感觉到,村子的方向,那种绝望的哭喊声似乎减弱了一些。
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
能做的,他都做了。
现在,只能等。
等战士们打退敌人。 等煤重新堆起来。 等能源一点点恢复。
他再次抓住那冰冷的摇柄。
嘎吱…嘎吱…
黑暗里,枯燥而坚韧的声音再次响起,与车外的枪炮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残酷而充满希望的生存交响曲。
【手动供能中…能源恢复:0.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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