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目标区域上空。能量干扰强烈,光学观测受限,主要依靠‘织网探针’和合成孔径雷达进行扫描。”舰长报告,双手稳定地操控着方向舵,规避着空气中因能量紊乱而产生的、肉眼不可见的乱流。
“释放无人深潜器,尝试接近能量核心区域。”江华下令。
数架流线型的、闪烁着抗压灯光的无人深潜器从舰腹弹射而出,如同灵活的游鱼,义无反顾地扎向下方的狂暴漩涡。它们传回的数据和影像更加触目惊心:漩涡中心的海水并非向下流动,而是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刺目蓝光的海底裂隙疯狂旋转!那裂隙深处,隐约可见类似“摇篮”内部发光脉络的结构,但它们不再是稳定搏动,而是如同失控的神经般剧烈抽搐、断裂,喷射出毁灭性的能量流,将周围的海水瞬间汽化,引发连锁的剧烈爆炸!
“能量核心确认!位于海床以下约三千米的裂隙中!结构……结构极不稳定,有持续崩溃的风险!”深潜器操作员的声音急促。
就在这时,“织网探针”控制官发出了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意识碎片泄漏!非‘织网者’主体意识,更接近……某种混乱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残响’或‘噩梦片段’!”
几乎在警告发出的同时,江华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燃烧的星系、崩塌的文明丰碑、非人形态生物的无声哀嚎……这些碎片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着她的意识。她闷哼一声,紧紧抓住了指挥席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与“织网者”网络的特殊联系,在此刻成了接收这些混乱信息的放大器。
“指挥官!”身旁的医疗官立刻上前。
“我没事……”江华强行压下不适,目光死死盯住主屏幕,“能量崩溃在即,必须阻止!否则整个南海乃至周边大陆架都可能受到毁灭性冲击!”
“深潜器无法承受核心区域的能量风暴!正在陆续失联!”操作员报告了坏消息。
“舰长,能否使用舰载相位炮,对能量裂隙进行定点能量中和或抑制?”江华看向舰长。
“能量级别相差太大!我们的炮火如同用水枪去浇灭火山喷发!而且极有可能引发更剧烈的连锁反应!”舰长快速模拟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江华脑海中,那属于沈哲明的、早已融入网络的微弱印迹,似乎被下方那同源而狂躁的能量所触动,再次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一个模糊的、基于直觉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花,在她心中亮起。
“探针……”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调整‘织网探针’输出频率……不是探测,不是沟通……尝试……模拟‘摇篮’最终沉寂前的……‘安抚’信号……那个引导能量归于虚无的……‘终焉频率’!”
这个命令让技术团队愣住了。模拟“摇篮”自毁时的信号?这太冒险了!谁也不知道这会对下方不稳定的能量结构产生什么效果,是安抚,还是……加速其爆炸?
“没有时间犹豫了!”江华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执行命令!将所有能量优先供给‘织网探针’!”
舰长看了一眼江华那决绝而苍白的脸,又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即将彻底失控的能量读数,猛地一咬牙:“照指挥官说的做!能量重定向至‘织网探针’!全舰进入紧急规避状态!”
“巡天者-1号”微微调整姿态,舰艏的“织网探针”水晶簇装置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璀璨光芒!一股无形的、蕴含着特定信息模式的能量波动,如同一声深沉而古老的叹息,穿透了狂暴的能量风暴和厚重海水,精准地射向了海底那道疯狂的能量裂隙!
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力挽狂澜,还是……与这片海域一同,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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