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沿着曲折的走廊通道,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外奔涌。江华和小李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沈哲明,与另外三名伤痕累累的战士,刚刚冲出连接“母体之厅”的那段核心走廊,踏入稍显宽敞的通道交汇处,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便轰然追至!
“卧倒!”小李声嘶力竭地大吼,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江华和沈哲明猛地推向一侧一个相对坚固的、放置着几个锈蚀氧气瓶的金属凹槽后面。
几乎就在他们扑倒在地的同一瞬间,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金属碎片和无法辨认的有机物残骸,如同灼热的沙尘暴般从他们刚刚冲出的走廊口喷薄而出!整个通道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会解体。头顶的应急灯瞬间全部爆裂,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身后走廊深处那毁灭性的火光,将通道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橘红,无数尘埃在光影中狂乱舞动。
“咳咳咳……”江华被浓烟和灰尘呛得剧烈咳嗽,她第一时间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急忙看向被她和李护在身下的沈哲明。
沈哲明的状态极其糟糕。在外部物理冲击到来的前一秒,他所承受的精神层面的冲击达到了顶点!那并非仅仅是母体被摧毁时发出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最终尖啸,更像是一种……临死前的疯狂反扑,一种针对他这唯一“样本S”的、最后的、扭曲的“拥抱”!
在他几乎一片空白、仅存本能的意识深处,那原本清晰刺耳的“低语”和“嘶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寂静”。但这寂静并非空无,而是充满了无数破碎的、混乱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信息流——那是母体在最终崩溃瞬间,与其连接的所有“共生体”以及它自身庞大意识碎片化时,释放出的最后的、绝望的精神污染!
痛苦、恐惧、怨恨、疯狂、以及对生命能量的最后贪婪……这些负面情绪如同黑色的潮水,试图将沈哲明残存的自我意识彻底淹没、同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时而冰冷如坠冰窟,时而灼热如被烈焰焚烧。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培养槽、日军士兵狰狞的面孔、黑泽那狂热的眼神、周组长倒下时最后的凝望、还有那母体搏动着的、令人作呕的核心……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嚎,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深陷入头皮,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混合着灰尘,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几道狰狞的痕迹。
“哲明!沈哲明!”江华紧紧抱住他,试图压制住他失控的身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与恐慌,“坚持住!看着我!我是江华!母体已经被炸毁了!它死了!你听到没有!它死了!”
然而,她的呼喊似乎无法穿透那层精神污染的屏障。沈哲明双眼翻白,瞳孔涣散,口中不断吐出模糊不清的音节,有时是日语的研究术语,有时是破碎的中文,有时甚至是某种难以理解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呓语。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又忽而变得冰冷。
“沈医生!醒醒!”小李也爬了过来,用力拍打着沈哲明的脸颊,试图用疼痛刺激他清醒,但效果甚微。
“抑制剂!还有抑制剂吗?”江华猛地想起,急忙在沈哲明身上摸索。终于,在他医疗箱的夹层里,摸到了最后一支、也是之前因为情况紧急而没有来得及使用的淡蓝色抑制剂玻璃瓶!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拔掉木塞,小心翼翼地想要将药剂灌入沈哲明口中。但沈哲明牙关紧咬,身体剧烈挣扎,根本无法喂药。
“帮我按住他!”江华对小李喊道。
小李和那名手臂受伤的战士一起,用力将沈哲明死死按住。江华捏住他的脸颊,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将冰凉的抑制剂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药剂入口,沈哲明身体的痉挛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瞬,但随即又变得更加剧烈!他猛地弓起身子,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殊死搏斗。这最后一支抑制剂,似乎并未能中和那庞大的精神污染,反而像是投入滚油的水,激起了更猛烈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江华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沈哲明痛苦挣扎的模样,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失去了周组长,失去了王磊,失去了赵铁锤和那么多战友,难道连沈哲明也要……
就在这时,通道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更大的爆炸似乎从基地的更深处传来,整个山体结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他们藏身的凹槽上方,一块巨大的混凝土预制板松动,带着撕裂的钢筋,轰然砸落!
“小心!”小李眼疾手快,猛地将江华和沈哲明向旁边一推!
“轰!”
预制板砸在他们刚才的位置,溅起漫天尘土,将那名来不及躲闪的手臂受伤战士瞬间掩埋!
“小张!”小李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救人,但更多的碎石开始从天花板坠落,通道正在加速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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