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找到它!”江华果断地说,“同时,我们需要准备下水道行动所需的装备——防毒面具(如果能弄到的话)、结实的绳索、防水手电、撬棍、以及应对可能生物的武器。”
接下来的几天,小组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冰雕”动用关系,开始在浩瀚的市政档案中搜寻旧排水系统图纸。沈哲明则一边继续休养恢复体力,一边和周大姐一起,利用能找到的材料准备装备。他们弄到了两个旧的工业防毒面具(滤罐是否有效存疑),将手电用油布反复包裹确保防水,准备了长绳和用钢筋磨制的简易撬棍。
江华则反复研究现有图纸,推算那个检修口最可能出现的街道位置,并规划出多条进入和撤离的路线。她意识到,这次行动将比河滩侦察危险数倍,不仅因为环境,更因为行动地点就在敌人核心据点旁边的街道之下。
三天后,“冰雕”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他找到了部分康德初年(1934年左右)测绘的道里区局部排水系统图纸,虽然不全,但恰好覆盖了松浦洋行所在的街区。坏消息是,图纸显示,那个区域的排水主管道直径尚可,但分支管道非常狭窄,而且那个标注的“检修口”位置,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后来铺设的柏油路面覆盖,极难寻找和开启。
“即便如此,也要试一试。”江华下定了决心。
行动时间定在下一个周一的深夜。选择这个时间,是综合考虑了月光(无月)、天气(预报有小雪,能见度低)、以及洋行内部可能的值守规律(周一通常是一周开始,经过周末,值守可能略显疲惫)。
周一午夜,风雪如期而至,细密的雪粒被寒风卷着,抽打在脸上生疼。这恶劣的天气,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沈哲明再次担任了行动主力。这一次,他的装备沉重了许多:背上背着绳索和撬棍,腰间别着匕首和包裹严实的手电,脸上戴着那个显得十分笨重的防毒面具(暂时未佩戴)。江华和“冰雕”亲自将他送到预定的行动起点——距离松浦洋行隔着一个街区的一条僻静小巷里,一个早已废弃不用的、锈迹斑斑的铸铁雨水箅子。
“记住,绝对不要深入!确认检修口状态,观察外墙,有任何不对,立刻原路返回!”“冰雕”最后一次叮嘱,他和另一名同志会在巷口伪装成醉汉和晚归者,负责望风和接应。
江华看着沈哲明,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沉重的点头。
沈哲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用撬棍卡住雨水箅子的缝隙,和“冰雕”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其撬开,露出了下方黑洞洞的、散发着污浊臭气的洞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物和化学物质的恶臭扑面而来,即使戴着普通口罩,也几乎让人窒息。沈哲明没有犹豫,将防毒面具戴好(虽然滤罐效果未知,但至少能隔绝部分气味和粉尘),检查了一下腰间的绳索(另一端固定在巷内一个牢固的消防栓上),然后便沿着湿滑冰冷的铁梯,向下爬去。
上面,“冰雕”和江华迅速将雨水箅子恢复原状,只留下一个可供绳索通过的小缝。
下面,是另一个世界。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只有手电筒那被刻意调暗的光柱,像一把虚弱的手术刀,勉强切开这令人窒息的混沌。脚下是没过脚踝的、冰冷粘稠的污水,水面上漂浮着难以辨明的污物。管道壁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奇怪的菌斑,空气湿热而污浊,即使戴着防毒面具,那股穿透过滤层的恶臭依然顽固地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沈哲明稳住心神,借助图纸和指南针,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拉着安全绳,开始沿着主管道,向着松浦洋行的大致方位,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污水阻力很大,水底情况不明,随时可能踩空或被绊倒。管道内回荡着水流声和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放大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必须时刻警惕着头顶可能坠落的杂物,以及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活物。
按照图纸估算,他需要在大约一百五十米后,找到一个向右的分支管道,那个检修口应该在分支管道尽头约二十米处。
污水没过膝盖,行动愈发困难。防毒面具的镜片开始起雾,视线变得模糊。他只能不停地用手套擦拭,同时努力分辨着前方的管道结构。
一百米……一百二十米……一百四十米……
终于,在手电光柱的尽头,他看到了那个预想中的、直径明显小了一号的向右分支管道!洞口黑黢黢的,像是怪兽张开的口。
他停下来,再次确认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拐了进去。
分支管道更加狭窄,高度仅容他弯腰前行,污水也更深了,几乎到了大腿根部。恶臭更加浓烈,空气似乎也更加稀薄。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这是缺氧和毒气混合作用的征兆。
十五米……十八米……二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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