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所谓的“重伤垂危”、“血流不止”……是指……是指那个?!
老太医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行医大半辈子,在太医院伺候过无数贵人,什么疑难杂症、宫闱秘闻没见过?可眼前这……这乌龙闹得也太离谱了吧?!
“王……王妃娘娘……” 老太医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艰难地收回手,站起身,对着唐王妃深深一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混合着尴尬、惶恐、哭笑不得和一种“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摊上这种事”的悲愤。
“如何?太医,源儿他……” 唐王妃见他神色有异,心又提了起来。
老太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情,尽量用最平稳、最专业的语气,但话语里的那份无奈和荒谬感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回……回王妃娘娘……小王爷……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脏腑调和……身体……康健异常……并无……并无任何伤病之兆!更无……失血之虞!” 他几乎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说完最后几个字。
“噗嗤……” 角落里,不知道是哪个胆子稍大的小丫鬟,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随即又赶紧死死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寝殿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
唐王妃:“……” 李之源:“……” 繁花:“……” 跪着的众人:“……” 李忠(面瘫脸微微抽搐):“……”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息。
随即,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难以言喻的尴尬,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几乎要将整个澄心堂淹没。
唐王妃的脸颊也飞起了两朵红云,她强自镇定,努力维持着王妃的威仪,但眼神里的窘迫却是藏也藏不住。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有劳太医了。李忠,好生送太医回去,重重有赏。”
“是。” 李忠躬身领命,转向表情依旧如同便秘般的老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太医,请。”
张太医如蒙大赦,连药箱都忘了背,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李忠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晚节不保、尴尬欲死的“是非之地”。他决定了,明天就告老!不,现在就告病!这太医院没法待了!
澄心堂内,只剩下唐王府自己人。气氛依旧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唐王妃看着缩在床角、小脸通红的儿子,再看看一脸生无可恋、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繁花,只觉得一阵头疼。她揉了揉额角,疲惫地叹了口气。
“源儿……” 她走到床边坐下,拉着李之源的手,语重心长,却又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尴尬,“今晚……是娘疏忽了。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是娘考虑不周。” 她指的是硬塞两个小妾和通房这事,“吓着你了,是娘的不是。”
李之源看着母亲疲惫又带着歉意的眼神,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惊吓也消散了大半。他摇摇头,小声道:“不怪娘……是我……是我自己不懂……”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娘,那……那两个……明珠明月……能不能……能不能先让她们住别处啊?” 他实在有点怕了,今晚的“流血事件”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唐王妃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头一软,又有些哭笑不得。她点点头:“好,好,都依你。让她们先在西厢房住下,等你……嗯,等你再大些再说。”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繁花,语气温和了些,“繁花,今晚你也受惊了。伺候小王爷歇下吧,好好照看着。”
“是,王妃娘娘。” 繁花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如释重负。
唐王妃又安抚了李之源几句,替他掖好被角,这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满心的无奈,离开了这片“战场”。只是临出门前,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重新恢复宁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拔步床,眼神复杂。看来,给儿子“开窍”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啊!
澄心堂终于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是这一次的安静,少了最初的暧昧,多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尴尬。
繁花吹熄了大部分灯火,只留下拔步床边一盏光线柔和的琉璃宫灯。她默默地收拾好被太医碰过的脉枕等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
李之源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眨巴着,看着繁花忙碌的身影。经过这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他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觉得浑身累得慌。
“繁花……” 他小声叫了一句。
“小王爷?” 繁花停下动作,走到床边,声音依旧有些低哑。
“那个……落红……” 李之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真的……只有一次?以后……真的不会再有了?”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怕哪天半夜又摸到一片血。
繁花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又红透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真的……只有一次。小王爷放心安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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