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楚轩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楚云山后背的皮肤已泛起均匀的红晕,原本扭曲的脊椎线条变得笔直,像被重新校准的标尺。
楚轩拿起黑陶药罐,用银匙舀出墨绿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父亲的后背。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轻响,冒出淡淡的白烟。
“这是…… 用青菱花汁调和的生肌膏?” 赵铭的眼睛突然亮了,“还加了银叶草的粉末?你就不怕药性相冲?”
楚轩没理会他,仔细地用棉布将楚云山的后背裹好,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爹,试着翻个身。”
楚云山点点头,在楚轩的搀扶下缓缓侧过身。
当身体平躺的那一刻,他突然愣住了 —— 后背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剧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压在身上多年的巨石终于被挪开。
他试着动了动脚趾,虽然还很迟钝,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肌肉的收缩。
“真的…… 不疼了……” 楚云山的声音带着哽咽,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轩儿,我…… 我真的能感觉到了……”
楚山雄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地走上前,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赵铭站在一旁,看着楚云山脸上的表情,突然觉得手里的医经变得无比沉重。
他行医三十年,自恃医术高明,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二品医师身份,在真正的医道面前,竟如此可笑。
“楚小少爷…… 不,楚医师。” 赵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对着楚轩拱手行礼,“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楚轩淡淡点头,用布巾擦去指尖的药膏:“赵堂主客气了。”
“不知楚医师这‘活骨手’师从何人?” 赵铭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医经记载,这门绝技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失传,据说能让碎骨重生,错位归位,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
楚轩收拾银针的动作顿了顿:“家传的手艺,不足挂齿。”
赵铭碰了个软钉子,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更加坚定了结交的念头。
他从药箱里拿出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株通体雪白的药材,根茎处有七道清晰的纹路:“这是在下珍藏的七叶雪参,对修复经脉有奇效,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楚医师收下。”
楚轩的目光落在雪参上,九世丹尊的记忆告诉他,这确实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珍品,至少有五十年份,价值连城。
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看向楚山雄。
楚山雄会意,拱手道:“多谢赵堂主厚爱,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
“不贵重,不贵重。” 赵铭连忙摆手,“能得见‘活骨手’的真容,已是天大的机缘。这雪参留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送给楚二爷补身体。”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了许多,“若是楚家日后需要药材,只管去天医堂说一声,在下一定尽力相助。”
楚轩这才接过木盒:“多谢。”
赵铭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目光却始终离不开楚轩的手,仿佛想从那双手上看出些什么秘密。
直到随行的弟子提醒他还有要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弟子,要密切关注楚家的动静,尤其是楚轩的动向。
竹楼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竹叶摩擦的沙沙声。
楚云山靠在软枕上,精神好了许多,正和楚山雄说着话,虽然声音依旧虚弱,却充满了久违的活力。
“轩儿,过来歇歇。” 楚山雄招手让孙子坐下,亲自倒了杯热茶,“今天这事,多亏了你。”
楚轩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稍微缓解了灵魂力消耗带来的疲惫。
“爹,接下来三个月,每天都要换药。” 楚轩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上面详细记录着药膏的调配方法和按摩手法,“复元汤还要继续喝,但紫河车的用量可以减半了。”
楚云山接过小册子,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上儿子的字迹,眼眶一热:“好,都听你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轩儿,你娘留下的那枚玉佩,你还带在身上吗?”
楚轩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的黑袍下,确实挂着枚温热的龙纹玉佩。
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是能 “唤醒” 什么东西,但他戴了十六年,除了感觉比普通玉佩更温润些,从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带着呢。” 楚轩道。
楚云山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夕阳西下时,楚轩提着药箱走出竹林。刚穿过月洞门,就看到楚忠在演武场等他,手里拿着张字条。
“小少爷,这是黑风寨那边传来的消息。” 楚忠的声音压得很低,“咱们安插在鹰嘴崖的眼线说,黑风寨最近在大量采购伤药,还加派了人手看守后山的药窖,好像在防备什么人。”
楚轩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匆忙间写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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