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终结与猫猫的觉悟
鬼哭林的浓雾仿佛永远浸染在血腥味里,粘稠得化不开。
劫后余生的队伍,气氛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陈啸被吴明和勉强能走动的李二狗搀扶着,他脸色青黑,左肩下方被剧毒暗器命中的地方肿胀发紫,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全靠吴明给他喂下的几颗宗门解毒丹吊着命。吴明自己肋下的刀伤草草包扎着,渗出血迹,脸色苍白,眼神里除了后怕,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茫然和一种深切的、源自灵魂的敬畏。
孙武的尸体被收敛,用油布草草包裹,放在一辆铁蹄角马背上。那无声的包裹,是这片死寂里最沉重的注脚。
李二狗如同惊弓之鸟,远远地缀在队伍最后面,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他的裤裆湿了大片,散发着难闻的骚气,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向队伍最前方那个抱着黑猫、沉默前行的瘦弱身影。每次顾砚哪怕只是轻微地动一下,李二狗都会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一缩脖子,脸上血色尽褪,仿佛看到了比黑风盗首更恐怖的存在。
顾砚抱着墨玉,走在队伍中间偏前的位置。小家伙经历了惊吓,此刻异常安静,小小的脑袋埋在他臂弯里,只露出一双警惕又依恋的黑眼睛。顾砚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精神力被两次爆发(御猫诀和逗比结界)彻底榨干,识海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每一次马蹄踏地的震动都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体更是虚脱得厉害,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但他背脊却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深处残留着巨大的冲击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众人沉默地收拾残局,主要是将两车月华露重新检查、加固禁制。看着那完好无损的玉瓶,陈啸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苦涩。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对顾砚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更加剧烈的咳嗽。吴明更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顾砚一眼。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血腥和雾气,还有一种名为“未知恐惧”的压抑。
没有多余的言语,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最沉默的姿态,离开了这片如同巨大坟茔的鬼哭林。来时带着任务的压力和暗藏的杀机,归途却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沉重和对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惮。
栖霞城分舵位于城池中心,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朱漆院落。当他们这支狼狈不堪、还带着血腥气的队伍抵达时,分舵主——一位面容儒雅、眼神却异常精明的中年修士,早已带着几名管事在门口等候。
交割的过程异常顺利,顺利得近乎诡异。
分舵主并未过多询问鬼哭林的遭遇,只是目光在重伤的陈啸、沉默的吴明、惊魂未定的李二狗身上扫过,最后,那精明的视线在顾砚身上停留了数息,尤其是在他怀中那只通体玄黑的小猫身上顿了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和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对陈啸等人态度客气中带着疏离的关切:“陈师侄辛苦了,速去疗伤,余下之事分舵自会处理。” 当目光转向顾砚时,那份客气似乎又微妙地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意味,像是打量,又像是评估,最终化为一句平淡却意味深长的话:“这位小友,也受惊了。”
顾砚低着头,抱着墨玉,只感觉那道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让他如芒在背。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心中警铃大作:这分舵主,绝对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他收到了某些“上面”的暗示!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沉重的车厢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重伤的陈啸陷入半昏迷状态,吴明守在一旁,沉默得像块石头。李二狗蜷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偶尔偷瞄顾砚一眼,又迅速惊恐地移开。顾砚抱着墨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逐渐熟悉的宗门山景,心中翻腾的却是比来时更加汹涌的惊涛骇浪。
沉默,成了唯一的语言。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辚辚声,和角马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单调地回响。
终于回到灵兽苑,将重伤的陈啸交给闻讯赶来的医堂弟子,完成了最后的任务交接,顾砚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墨玉逃也似的冲回了那间熟悉的、弥漫着猫毛和稻草气息的杂物间。
砰!
门被紧紧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顾砚背靠着冰冷的木门,身体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沾染了血腥和恐惧的空气都置换出去。墨玉从他怀里跳出来,担忧地用粉嫩的小舌头舔舐他冰冷的手指。
没有点灯,杂物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杂物模糊的轮廓。
顾砚蜷缩在角落,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鬼哭林的一幕幕如同最清晰的噩梦,在脑海中疯狂回放。
【御猫诀】的实战!面对真正的生死敌人,那“强制安静”的效果在多人围攻下是多么的无力!范围小,持续时间短,面对意志坚定或者修为稍高的对手,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像激怒豹猫一样适得其反!墨玉被抓走时的无助和愤怒再次撕裂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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