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石缝间移动,照到林风脚边时,他正盘膝而坐,掌心朝上。
昨夜猎杀灰鼠后的余热仍在体内循环,左臂伤口结了暗褐色的痂,断裂的肋骨处不再传来撕裂感,反而有种被新生筋膜包裹的胀意。
他没有急于起身,而是将意识沉入体内,沿着主经脉一路追溯。
混沌熔炉静静悬浮于丹田深处,形态比昨日清晰数倍,表面流转着微弱的银灰色光晕。
每一次旋转,都从四肢百骸中抽离出残存的浊气,化作细小黑烟自毛孔渗出。
他闭眼,开始梳理原主记忆。
画面零散,却带着真实的痛感。
一个少年蜷缩在泥地里,三名壮汉围着他踢打,其中一人冷笑:“连五百斤都举不起,也配叫武徒?滚回窝棚等死吧!”
另一幕,镇口测力碑前排起长队,一名老者摇头:“下等资质,终生难破千斤关,不必浪费资源。”
再有,深夜巷中,两个黑衣人低声交谈:“府城武院只收神异者,普通人练到死也不过是个武徒九阶的废物。”
这些话语如铁钉嵌入脑海。
林风不动声色,逐一剥离情绪干扰,只提取信息。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
修炼之路始于“武徒”,靠打熬身体突破极限,分九阶,力量以“斤”为单位衡量。
一阶门槛是五百斤合力,每提升一阶,所需气血与筋骨强度呈几何增长。
普通人终其一生,若无奇遇或神异觉醒,止步于武徒九阶已是极限。
唯有突破至“武者境”,才能觉醒“神异”,真正踏入强者之列。
而原主,最大发力仅三百余斤,远未达一阶标准,属公认的下等资质。
这样的人,在盘龙镇甚至连进镇资格都没有,只能困死在贫民窟。
林风睁开眼,目光落在窝棚外那块百斤石墩上。
昨夜他尚需双手勉强搬动,今晨试举时,竟轻松离地三尺,稳稳放回原地。
他估算,双臂合力已逼近四百斤,距离武徒一阶仅差百余斤。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种增长速度,完全违背常理。
寻常武徒打熬身体,每日负重奔跑、击桩、引体,耗时数月才可增力数十斤。
而他,仅靠吞噬一只灰鼠,便实现近乎翻倍的跃升。
他忽然意识到:吞噬并非补充气血那么简单。
它是直接将生命精华转化为可吸收能量,绕过了传统锻体中漫长的积累过程。
每一次猎杀,都是对肉身的一次强行拔高。
只要目标生命力足够强,他就能持续突破生理极限。
这意味着资质的枷锁,或许可以被打破。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触胸口。
那里曾有一道贯穿伤,如今皮肉已闭合,仅余一道浅痕。
若按正常恢复速度,至少需半月静养。
可他在短短两日内,不仅愈合重伤,还大幅提升战力。
这能力……不只是保命手段。
这是逆天改命的钥匙。
念头落下,内心却并未狂喜。
他知道,这条路充满未知风险。
吞噬活物,终究偏离人道。
若失控,极可能沦为只知掠夺的怪物。
昨夜吞噬灰鼠时,那股暴烈气血几乎冲垮经脉,便是警告。
但他更清楚,在这片废土,仁慈换不来活路。
昨日若不吞噬蚂蚁,他早已饿死;若不猎杀灰鼠,此刻仍瘫在窝棚等死。
生存面前,道德是奢侈品,弱者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低头看向角落石缝中的鼠尸。
皮毛干瘪,眼眶凹陷,仿佛被抽尽所有生机。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终结一条有反抗能力的生命,并完整吞噬其精元。
过程凶险,但成功了。
更重要的是,混沌熔炉运转稳定,未出现失控迹象。
体内能量虽驳杂,却已被初步提纯,未引发心魔或精神混乱。
只要控制节奏,谨慎选择目标,这能力便可持续使用。
他缓缓站起,双脚踩在泥地上,重心稳稳落下。
双腿不再颤抖,膝盖承重自如。
他尝试屈膝弹跳,身形轻巧跃起半尺,落地无声。
身体已可支撑短途奔行。
他走到窝棚门口,伸手推开腐朽木板。
清晨冷风灌入,夹杂着远处垃圾堆的腥臭与腐叶气息。
巷道依旧荒芜,碎砖遍地,污水横流。
几只蟑螂从墙缝钻出,迅速爬向阴暗角落。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这片废墟。
这里资源枯竭,虫鼠稀少,无法支撑进一步成长。
若想继续变强,必须离开。
去更外围的塌楼区,那里曾是镇民居所,如今废弃多年,藏匿着更多变异生物。
也可能遇到更强的掠食者。
但他别无选择。
他转身回到窝棚,将鼠尸重新塞入石缝深处,覆上碎石遮掩。
随后俯身检查自己衣物,粗麻布衣破损严重,左袖撕裂,腰带用草绳替代。
没有武器,只有右手掌心一道旧茧,是原主长期握棍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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