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祖宅的风格与顾家迥异,更偏向中西合璧,高大的门楼带着殖民时期的痕迹,内部却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布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可见其家族积淀与审美的复杂。然而,与顾家那萦绕不散的阴寒不同,陆家祖宅给林墨的第一感觉,是一种深沉的“郁结”与“死寂”,仿佛有什么东西沉重地压在宅基之上,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迟缓。
接待他们的是陆子轩,一个穿着时尚、眉眼间带着几分浮夸与精明的年轻男子。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唐装、手持罗盘、神色倨傲的老者。
“林大师,久仰大名啊!”陆子轩热情地迎上来,目光却在苏月白和陈天佑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尤其是在气质独特的苏月白身上,“这位就是苏小姐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陆先生,客套话就不必了。”林墨直接切入主题,“你说府上不太平,与树有关?”
“没错没错。”陆子轩引着他们往后院走,“喏,就是那棵老槐树。”他指着后院角落一棵同样枝干虬结、但比顾家那棵更为高大的槐树。这棵树看起来更加苍老,但诡异的是,它并非枯萎,而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近乎金属般的暗沉色泽,叶片稀稀拉拉,却坚硬如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然而,林墨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被槐树旁不远处的一口古井吸引。那井口用青石垒砌,看上去年代久远,井口被一块巨大的、刻着模糊符文的青石板死死封住。一股远比槐树本身更浓郁、更沉重的死寂与怨愤之气,正从那井口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如同实质,缠绕着旁边的槐树,并弥漫在整个后院。
问题的根源,不在树,而在井!
苏月白的探测仪再次发出警报,她低声道:“异常能量源核心在井内!强度极高,性质……混杂着强烈的水煞、土煞以及……一种类似诅咒的怨念波动。这槐树只是被井里的气息长期侵染,产生了异变。”
那位唐装老者,姓胡,是陆家长期供奉的风水师,此刻冷哼一声:“老夫早已断定,是这槐树招阴,坏了宅邸风水,建议砍树。奈何老爷子念旧,不肯动它。林大师年轻有为,莫非有不同见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
林墨没理会他的质疑,径直走到古井边,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的、刻着残破镇封符文的青石板。一股冰寒刺骨、带着无尽绝望的意念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心神微震。
“陆先生,这口井,是怎么回事?”林墨回头看向陆子轩。
陆子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干笑两声:“就是一口废井,早就没水了,怕小孩子掉下去,所以就封了。”
“废井?”林墨目光如炬,盯着他,“若真是普通废井,何需用这刻有‘镇煞符文’的青石板封印?而且,这符文年代久远,至少是百年前的手笔。井中怨气冲天,几乎凝成实质,这下面,埋藏的不是水,是陆家的一段血腥往事吧?”
陆子轩脸色变了几变,那胡师傅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想到林墨一眼就看穿了关键。
“林大师说笑了……”陆子轩还想搪塞。
“若连实情都不肯相告,这‘麻烦’,我们无能为力。”林墨作势欲走。
“别!林大师留步!”陆子轩连忙拦住,咬了咬牙,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此事关乎家族声誉……罢了,既然请大师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叹了口气,道出了一段陆家刻意掩盖的历史:“这口井,在百年前,并非水井,而是一处……私刑地牢的通风口兼弃尸处。晚清时局动荡,我曾祖辈为了争夺家产和生意,曾在此处……处置过不少对手和……不听话的下人。后来家族稳定,觉得有伤阴德,便将其填埋,并请了当时一位高僧刻符文镇压,希望能平息怨气。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最近半年,这井……又开始不太平了,夜里总能听到里面有哭声和锁链声,靠近的人都会莫名生病,后院的草木也开始凋零,连这老槐树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原来如此!百年前的血腥杀戮,无数冤魂被禁锢于此,形成的怨念经过百年沉淀,早已非同小可。之前的镇封或许有效,但近期江城地气波动,龙门大阵被幽冥阁觊觎并试图破坏,整个区域的气场都变得不稳,这口积聚了百年怨气的“罪孽之井”自然也被引动,封印松动,怨气外泄!
“并非槐树招阴,而是这井中的百年怨煞,侵染了槐树,使其异化,并扩散开来,影响了整个陆家。”林墨沉声道,“之前的镇封已不足以压制。若不彻底解决,怨煞爆发,陆家必有血光之灾,甚至波及周边。”
胡师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之前只看出槐树异常,却未追溯到井的根源,此刻被林墨点破,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敢再妄言。
陆子轩也慌了神:“那……那该怎么办?重新加固封印?”
“堵不如疏。”林墨摇头,“百年积怨,强行镇压只会让反弹更猛烈。需设法化解其怨气,超度亡魂,令其安息,方能根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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