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将永安县彻底吞没。清风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将可能反光的东西都塞进怀里,那张宝贵的留影符用油纸包好,贴身存放。他看了一眼趴在角落的来福,低声道:“这次不能带你了,老实待着。”
来福呜呜两声,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没动。
清风深吸一口气,如同鬼魅般溜出客栈,融入夜色。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避开巡逻的路线,专挑阴影处移动,朝着城西废弃砖窑的方向潜去。
越靠近砖窑,那股熟悉的香火混杂血腥的气味就越浓。胸口那枚铜钱也开始持续散发着凉意,警示着前方的危险。他比上次更加谨慎,远远就停下,仔细观察。
砖窑周围依旧寂静,但隐约能看到两个黑影守在窑口附近,比上次的警戒似乎更严了。看来,上次他的窥探确实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清风没有贸然接近,而是耐心等待着。他需要等到邪祀开始,才能拍到有价值的画面。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衫,带来阵阵寒意。
终于,在子时前后,几个身影再次鬼鬼祟祟地出现,依旧是三个面黄肌瘦的百姓,被两个夜巡使押送着,钻进了窑口。
机会来了!
清风没有从原来的裂缝攀爬,他记得上次那里已经暴露。他绕着砖窑转了大半圈,在背光面找到一个更隐蔽、也更难攀爬的通风口,位置更高,视野可能没那么好,但更安全。
他运转内力,手脚并用,像只壁虎一样艰难地向上爬去。碎石不断滚落,好在风声掩盖了动静。好不容易爬到通风口,他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裂缝。
窑内的景象与上次类似,昏黄的灯光下,黑色神像森然矗立,三个百姓麻木地跪拜着,生机被丝丝抽取。一个夜巡使在一旁监视,另一个则不耐烦地踱步。
清风屏住呼吸,轻轻掏出那张留影符。他需要选择一个最佳的时机激发——最好是能同时拍到神像、被抽取生机的百姓、以及那堆血瓮的时刻!
他耐心等待着,精神高度集中。终于,那个踱步的夜巡使再次走向杂物堆,似乎想去查看血瓮的情况。
就是现在!
清风将一丝内力注入留影符,心中默念法咒,小心翼翼地将符箓透过裂缝,对准了窑内的场景,轻轻一抖!
留影符无声无息地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如同一点尘埃,悄无声息地飘落下去,正好粘附在一根悬垂的破旧横梁上,角度恰好能覆盖大部分关键区域。
成功了!清风心中一喜,但不敢大意,立刻缩回头,紧紧贴在窑壁上,只留一只眼睛观察。留影符能持续的时间很短,他必须确保记录下核心过程。
窑内,那夜巡使掀开血瓮看了看,骂骂咧咧地盖了回去。祭祀还在继续,百姓的脸色越来越灰败。
突然,异变陡生!
那黑色神像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双眼位置猛地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吸力爆发出来,那三个百姓同时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神像周身则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黑气!
“嗯?”监视的夜巡使似乎也有些意外,警惕地握住了刀柄。
清风看得心惊肉跳,这邪神好像被“喂”得越来越凶了!
就在这时,留影符的效力时间到了,那道微光彻底消失。清风不敢再留,正准备悄悄退下。
可偏偏就在此时,下方窑口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什么人?站住!”
“王捕头?您怎么来了?!”
是王捕头的声音!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清风心里叫苦不迭,这下彻底被堵在上面了!他赶紧缩紧身体,恨不得嵌进砖缝里。
窑内的夜巡使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脸色一变,立刻吹熄了油灯,窑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下那神像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格外渗人。
“奉命巡查!打开窑门!”王捕头冷硬的声音传来。
“王捕头,这里面是废弃之地,脏乱得很,没什么好查的…”一个夜巡使试图阻拦。
“少废话!开门!”王捕头的语气不容置疑。
一阵短暂的僵持后,窑口传来了开锁和推动沉重木门的声音。
微弱的光线照进窑内,王捕头带着两个衙役走了进来,手持火把。火光摇曳,映照出空荡荡的窑洞、散落的杂物,以及…那个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狰狞的黑色神像!而那三个百姓和两个夜巡使,却不见了踪影!只有神像前香炉里的余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和血腥味。
王捕头的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整个窑洞,最终定格在那尊神像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显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厉声问道,手按在了刀柄上。
躲在通风口的清风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王捕头果然来了!而且直接撞破了现场!虽然主犯跑了,但这神像就是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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