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煎锅上的饼。窗外那点鬼鬼祟祟的动静,像根羽毛不停挠着他的心尖,痒得难受。
“关我屁事…睡觉!”他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兵卒,四件黑斗篷…
“妈的!”他烦躁地坐起来,抓了抓头发。胸口那枚铜钱安安稳稳地贴着皮肤,不再震动发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可他知道不是。那兵卒和百姓接头的一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这县城里肯定有猫腻!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好奇心像只小猫,在他心里又抓又挠。理智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天一早拿着路引赶紧溜之大吉才是正道。可另一种莫名的冲动又蠢蠢欲动——万一能抓到什么把柄呢?万一能换点功绩呢?系统不是说要“斩妖除魔”吗?这人祸,算不算一种“魔”?
他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来福,叹了口气。这傻狗是指望不上了。
最终,还是那点该死的探究欲占了上风。
“就去看一眼…就一眼…绝对不靠近!”他给自己立下规矩,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套上那件破道袍,把新得的路引和最重要的银钱、铜钱贴身藏好,又揣了几张画得最好的符箓和那截阴槐木芯——关键时刻也许能敲闷棍。折断的桃木剑就别在腰后。
他像个小贼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客栈里静悄悄的,只有掌柜的鼾声从楼下隐隐传来。
来到客栈后院,找了个僻静角落,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内劲一品的那点微薄内力,手脚并用,笨拙而又艰难地爬上了不算太高的院墙。跳下去的时候差点崴了脚,幸亏落地声音不大。
根据记忆,他朝着之前看到那两人消失的小巷方向摸去。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尽量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耳朵竖得老高,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县城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总有若有若无的哭喊和犬吠,巡逻的脚步声时而靠近又远去,让他不得不频繁停下躲藏。
好不容易摸到那条小巷附近,他躲在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屏息观察。
巷子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野猫从垃圾堆里窜过,吓了他一跳。
难道走了?白来了?
他不甘心,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胸口铜钱毫无反应。看来人确实不在了。
“算了,回去睡觉。”他有些失望,又松了口气,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似乎瞥到斜对面那条更深的、几乎被废弃的巷子尽头,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火光闪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
有人!
清风立刻缩回杂物后面,心脏再次提了起来。那地方比这边更偏僻,更像是个死胡同,大半夜的谁会在那?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咬咬牙,借着地上杂物的掩护,像只壁虎一样,一点点朝着那条死胡同蹭了过去。
越靠近,空气里似乎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火味?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让人不舒服的腥气。
他蹭到胡同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胡同最里面,靠墙的地方,竟然摆着一个小小的、简陋的神龛!神龛里供奉的不是什么正经神佛,而是一个模糊不清、看起来有些狰狞的黑色木雕!木雕前面插着三根快要燃尽的线香,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旁边还摆着一个小瓦盆,里面似乎盛着暗红色的、像是血一样的液体!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百姓正跪在神龛前,背影微微颤抖,正是之前和兵卒接头的那个人!他手里似乎还拿着兵卒给他的那样东西,正对着那狰狞木雕低声念叨着什么,语气充满了恐惧和…狂热?
“…保佑…平安…贡品…不敢忘…”断断续续的词语随风飘来。
清风看得头皮发麻。这分明是在进行某种邪祀!那兵卒给的,难道是进行这邪祀需要的东西?
他正震惊间,那跪拜的百姓似乎完成了仪式,磕了几个头,慌忙起身,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揣好,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快步朝着胡同另一头走去——那边堆满了垃圾,似乎有个狗洞可以钻出去。
清风赶紧缩回头,紧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
等到那百姓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探出头,看着那诡异的神龛和冒着红光的香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官兵私下鼓励甚至可能参与邪祀?这县城到底怎么回事?难怪风声鹤唳,抓和尚道士抓得那么凶,合着是为了掩盖自己干的勾当?
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这浑水太深了,绝不是他这个小虾米能掺和的!
走!必须立刻就走!路引也不要了!
他打定主意,转身就想溜。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脚下不小心踢到了半个破瓦罐!
“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胡同口另一端,立刻传来一声压低的、凶狠的喝问!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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