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刚在滨海指挥中心接到报告,只觉得无比荒谬。
“又是档案缺失!又是关键线索断了!疤脸女人坐牢了,但当年的主犯呢?那个‘老板’呢?”
“查!给我查王彩凤在监狱里的表现,有没有交代过同伙?有没有提过‘老板’?
还有当年和她同期在远广市活动,有拐卖前科或者嫌疑的,绰号带‘三’的混混,一个都别放过。”
滨海市,某顶级私人艺术沙龙。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衣香鬓影。
张明远正与几位藏家品鉴一幅新到的油画,应华鱼则优雅地举杯与一位画廊主交谈。
一个助理悄然走近张明远,低声汇报了警方在西南调查竹溪村旧案的消息。
张明远微微蹙眉,随即舒展开,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语气淡漠:
“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案了…警方有他们的职责。我们配合就是了。”
他转头对那位藏家微微一笑,将话题重新拉回画作:“您看这光影的处理…”
应华鱼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带着优越感的弧度。
竹溪村?那是什么地方?王彩凤?监狱里的蝼蚁罢了。
这些底层社会的污秽,与他们何干?
警方的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那个“哗众取宠的网络疯子”带来的舆论压力罢了。
他们早已将自己与那段血腥的历史切割得干干净净。慈善家的光环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将他们包裹在另一个世界。
系统光屏前,陈媛看着张明远夫妇在沙龙中谈笑风生。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系统光屏上,关于张明远夫妇的罪证链条清晰无比:
九九年到零三年,其名下空壳公司数笔不明大额资金注入,时间点与多起跨省儿童失踪案高度吻合。
王彩凤服刑期间,其儿子账户陆续收到来源不明的“生活费”,汇款方正是张明远基金会下属某慈善项目。
“老三”真名马彪,现为张明远集团下属某物流公司车队队长,负责“特殊”货物运输。
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30小时18分钟。
陈媛的目光落在系统中张瑞芳在竹溪村榕树下与父母相拥的模糊卫星影像上,又扫过张明远在沙龙中举杯的优雅侧脸。
杀意在她眼中凝结。
审判的镰刀,已悬于恶魔头顶。
滨海市公安局PMR指挥中心,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西南临水镇反馈的信息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专案组每个人心头焦灼。
王彩凤的矢口否认、关键案卷的离奇缺失、以及张瑞芳记忆中那个模糊却致命的老三称谓,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
当年竹溪村拐卖案的背后,绝非王彩凤一人之力。
她很可能只是庞大链条上的一环,甚至…是某个至今仍隐藏在阴影中的“老板”抛出来的替罪羊。
“王彩凤在撒谎,她在包庇。”
王振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十多年了。她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松口,那个‘老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她根本不敢说?”
“不是迷魂汤,是买命钱。”
角落里的江川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沉闷。
他手里捏着周若瑄刚刚共享到主屏幕的一份加密文档,嘴角勾起嘲讽,“或者说是封口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主屏幕。那是周若瑄刚刚完成的数据挖掘成果:
王彩凤之子,王志强自王彩凤入狱,03年起至今。
一个名为“明远慈善教育扶助基金”的账户,通过复杂的中间账户及现金存入方式,持续、小额、多批次地向王志强个人银行账户汇款。
累计金额超过两百三十万。
金额每次数千至数万不等,时间间隔不规则,备注多为“助学金”、“生活补助”、“项目劳务费”等慈善名义。
王志强作为无业游民,长期维持与其身份不符的中等消费水平。资金来源高度依赖上述汇款。
“明远慈善教育扶助基金…”
王振刚念出这个名字,瞳孔猛地收缩,“张明远?!”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指挥中心激起无声的巨浪。
张明远是滨海市知名企业家、慈善家。多次登上本地财经杂志封面。
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人物,竟然和王彩凤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贩子、以及二十年前那桩充满血泪的竹溪村拐卖案扯上了关系?!
还持续十几年给她的儿子打钱?!
“江顾问说得对!”
赵明激动地接口,“这绝不是慈善,这是赤裸裸的封口费。张明远…他很可能就是王彩凤当年不敢供出来的‘老板’。竹溪村案的真凶!”
一直沉默的楚卫东猛地从指挥席上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锐利地扫过激动的手下,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都给我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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