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神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霍雨浩身前那座缓缓旋转的灰色石台虚影,并不如何宏伟壮观,却散发着一种直指本源、贯通生死的浩瀚意蕴。石台上流转的每一个符文,都仿佛承载着无数世界的生灭与灵魂的哀歌,让在场所有神只,包括那三位见多识广的执法神,都感到神魂深处传来一丝莫名的悸动与寒意。
“轮……回审判台?”瘫软在地的安息之神,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只剩下无意识的重复。他感受到那石台虚影散发出的气息,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剥离出来,拖入其中接受审判!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审判台上,居中的副殿主执法神,那位古板老者,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轮回审判台,试图看穿其本质,却发现自己的神念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深入,反而被那流转的轮回意蕴引得自身神格都微微震荡。
“霍雨浩!”他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此乃执法神殿,岂容你肆意动用未知神术?!立刻收起此物!”
霍雨浩昂首而立,目光平静地与副殿主对视,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执法神阁下,此非神术,乃我轮回权柄之显化,引动因果法则之桥梁。既然言语难以分明,证据各执一词,何不让这亘古长存之轮回法则,来裁定是非曲直?此法至公至正,可映照一切虚妄,难道不比空口辩论,更符合执法神殿‘公正’之宗旨?”
他句句在理,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执法神殿的核心价值观上。若他们强行阻止,便是心虚,便是对“公正”的践踏!
旁听席上,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所有神只都屏息凝神,目光在霍雨浩、审判台以及三位执法神之间来回移动。他们能感觉到,今天恐怕要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以法则对法则的奇特“审判”!
副殿主执法神脸色铁青,他身旁的两位执法神也眉头紧锁,暗中以神念交流。
“此物……气息古老而诡异,似乎真与因果相关。”
“若强行阻止,恐落人口实,说我执法神殿畏惧真相。”
“但若任由他施为,万一……”
“没有万一!”居中的副殿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神念传音道,“众目睽睽之下,我执法神殿若连直面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威严何存?便让他试!若他无法证明,或此物徒有其表,便是他扰乱神殿秩序,数罪并罚!”
商议既定,副殿主执法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好!霍雨浩,本神便允你动用此‘轮回审判台’!但若你无法以此证明自身清白,或此物并无你所说之效,便是亵渎神殿,罪加一等!你可想清楚了?”
“霍某愿承担一切后果!”霍雨浩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再理会外界,将全部心神沉入身前的轮回审判台虚影之中。磅礴的轮回神力如同江河汇海,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灰色的石台虚影骤然凝实了数分,上面流转的符文爆发出幽幽的光芒,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清晰的轮回法则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大殿!
“安息之神!”霍雨浩目光如电,射向那瘫软在地的身影,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上前来,立于审判台前,放开你的心神与神格防御,接受轮回之检视!若你心中无鬼,坦荡无私,轮回自会还你清白!”
“不!我不去!我不要!”安息之神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涕泪横流,丑态毕露,“我不要上那个台子!它会吞了我的!它会吞了我的!!”
他这过激的反应,几乎等于不打自招!所有神只都看出来了,这家伙心里绝对有鬼!
霍雨浩眼神一冷,不再跟他废话。他心念一动,轮回审判台微微震颤,一道灰色的、半透明的光束自台面射出,如同命运的枷锁,瞬间就缠绕住了试图逃离的安息之神!
“啊——!”安息之神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烫伤。那灰色光束并未伤害他的神体,却直接作用在他的神魂与神格本源之上!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念头,在这光束的照耀下都无所遁形!
在众神惊骇的目光中,轮回审判台的上方,虚空开始扭曲,一幕幕模糊而闪烁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开始显现!
最初出现的,是安息之神在自己的神国内,惴惴不安地感应到幽冥神国轮回气息的场景。他确实感到了一丝不适,但远未到“神格受损”、“信仰锐减”的程度。画面中,他甚至流露出一丝对那些渴望轮回灵魂的嫉妒与不满。
接着,画面一转,出现了另一道笼罩在暗金色光芒中、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贪婪气息的模糊身影!那身影对着安息之神低语,许下种种好处(画面中模糊地闪过神晶、稀有神材的影子),并承诺在他状告霍雨浩后,会动用力量保他无事,甚至助他提升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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