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嘉里大酒店顶层的中餐厅包厢里,空调冷风“呼呼”地吹,但陆争脸上的笑容却热络得像八月午后的太阳。他搓着手,看着对面推门进来的汪言:“哎哟汪导!我就说今天得遇贵人!快请坐请坐!”
汪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扫过陆争身边穿粉色连衣裙的景田。这姑娘确实甜,皮肤白得发光,大眼睛水灵灵的,就是眼神里那股子被保护过头的懵懂劲,一看便知是个没经过风雨的瓷娃娃。她立刻起身,小声叫道:“汪导好。”
三人落座,服务生麻利地给水晶酒杯倒上红酒。陆争率先举杯,姿态放得极低:“汪导,真得多谢您在《中国合伙人》里给田田机会啊!苏梅那角色,田田学到了很多!田田,快再谢谢汪导!”
景田跟着端杯,声音又软又糯:“谢谢汪导,我会继续努力的。”
汪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语气平淡:“客气了,角色合适就定了。”他抿了口酒,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北京夜景,“陆总这是要去香港?”他明知故问。
陆争哈哈一笑:“是啊是啊!田田这孩子,接了个新戏,在港岛那边拍,我这当叔叔的得跟去看着点,顺便处理点生意上的事。”
他绝口不提《狂蟒惊魂》这名字,心里门儿清,以汪言的眼光,八成看不上他那项目,何必自讨没趣拿出来晾着?
汪言了然地点点头。徐峥前两天的抱怨声犹在耳——“陆总那本子写的啥玩意儿?一条变异狂蟒在民国乡村吃人报恩!
特效预算抠抠搜搜,非逼我接导筒!当我宁浩傻帽呢?”他当时就回了徐峥一句:“空中楼阁”,看来是一语成谶。
景田看着汪言平静无波的侧脸,想起上次在宁浩那儿碰的钉子,心里有点没底,忍不住小声补充:“汪导,我……我会好好演的。就是怕经验不够……”
汪言终于正眼看向她,眼神没什么温度,话也直白:“演员这条路,努力是必须的,但方向比努力更要紧。接戏之前,先问问自己这戏值不值得演,拍出来有没有人看。
别什么坑都往里跳。”这话说得不算重,但意思明白得很——比如《狂蟒惊魂》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裤的烂本子,趁早别沾。
陆争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打着哈哈圆场:“听听!听听!汪导这是金玉良言!振聋发聩啊!”他赶紧把话头引开,聊起香港茶餐厅的菠萝油多么酥香。
一顿饭吃得表面和乐融融,内里各怀心思。陆争舌灿莲花展示商人本色,汪言惜字如金应付得体,景田努力扮演乖巧小花瓶。直到在电梯口道别,看着汪言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陆争脸上的热情笑容才像退潮一样收了回去。
景田咬着嘴唇:“叔叔,汪导是不是……”
陆争拍拍她肩膀:“傻丫头,真人不露相!人家什么身份?奥斯卡导演!他能给你机会演《合伙人》,是你天大的造化。至于咱们那部戏,”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商人的固执与一丝侥幸心理,“等你拍出来,成绩说话!用不着求谁看本子!”
帽儿胡同37号院,月光像水银一样流进天井。西厢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暖黄。垫子上,刘艺菲正拧着身子做着个高难度瑜伽动作,修长的脖颈绷成漂亮的曲线,背沟深陷,薄汗沿着蜜色的肌肤滑进后腰。汪言推门进来,倚在门框上欣赏。
刘艺菲听见动静没回头,维持着姿势问:“见完了?”
“嗯。”汪言走过去在藤椅坐下,随手拿起她擦汗的小毛巾把玩,“陆争跟他侄女,景田。”
刘艺菲慢慢放松身体坐直,转身盘腿对着他,毛巾搭在肩头,歪着头看他,大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哦?怎么样啊那姑娘?”她拖长了尾音,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探寻。
汪言嘴角勾起,伸手捏了捏她运动后热烘烘红扑扑的脸颊:“查岗啊刘小姐?”
“谁查你!”刘艺菲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下巴微扬,像个骄傲的小天鹅,“我就好奇问问!人家比我小一岁呢,漂亮吧?”
汪言被她小表情逗乐,起身坐到她对面的瑜伽垫上,顺手捋了捋她汗湿的鬓角:“跟你比?说像吧也像,说不像吧是真不像。”
刘艺菲瞪眼:“什么意思?说清楚!”
“像嘛,”汪言笑着,指尖卷着她一缕汗湿的发丝,“你俩背后都戳着个‘金主爸爸’。”
刘艺菲哼了一声,没反驳。她的路,水晶影业和汪言的力捧是明摆着的底气。
“不像嘛,”汪言话锋一转,眼神通透,“捧你的这位金主爸爸,懂电影,懂市场,从电视剧到电影,从《洱海》到《眼睛》再到《加勒比海盗》,一步一个脚印给你铺的台阶。
捧她那陆总……”他摇摇头,想起陆争饭桌上那番关于民国怪谈和巨兽的“豪情壮语”,“是个门外汉。光看见你台前的风光了,没瞅着你背后那些剧本筛了多少遍,动作戏练了多少回,绿幕房里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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