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那个带着湿冷气息的声音,再次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凄厉的哭喊,而是一种缓慢的、带着无尽怨恨和催促的絮语,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
“……河……镇……桥……柳树……下……”
“……他……身上……有……疤……”
“……找到……他……”
声音重复了三遍,然后像退潮一样,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这一次,我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被诅咒般的责任。她在给我指引!她在告诉我凶手的线索!
我去不去?
理智告诉我,不要掺和,这太诡异,太危险了。
但一想到小芳那凄惨的死状,想到她那晚绝望的呼救,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缠绕着我的恐怖景象……一种莫名的冲动,混合着恐惧和一种想要摆脱这一切的迫切,驱使着我。
我请了一天假,按照“声音”的指示,去了那个叫“河镇”的地方。那是一个离县城几十里外的小镇,确实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老石桥,桥头有一棵歪脖子大柳树。
我在柳树附近徘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去挖?还是……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扛着锄头,从桥的另一头走来。他大约三十多岁,穿着邋遢,眼神浑浊,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伤疤。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那个疤!和“声音”里说的一模一样!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警惕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闪过一丝凶戾和不耐烦。
我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系鞋带,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等他走远,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镇上的派出所,语无伦次地报告了我的“发现”。
我隐瞒了灵魂指引的部分,只说是听人闲聊,提到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最近形迹可疑,可能和县城的案子有关。
警方将信将疑,但还是派人去调查了。这一查,竟然真的找到了突破口!在那个男人的家里,搜出了带有血迹的衣服(后来证实是小芳的),还有他慌乱中藏起来的一些属于小芳的私人物品。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最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原来他是个流窜作案的惯犯,那天夜里潜入小芳的住处意图盗窃,被小芳发现后,残忍地将其杀害。
案子,就这么破了。
凶手伏法,县城里的人们拍手称快,都说老天有眼,恶有恶报。小芳的冤屈得以昭雪,她的家人还特意来厂里感谢过“提供了重要线索”的我,但我避而不见。我无法面对他们。
没有人知道真相。没有人知道,破获这起凶杀案的关键线索,来自于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子的灵魂,那穿越了生死界限的、凄厉的呼救与执着的指引。
事情似乎过去了。
县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夏去秋来,天气转凉。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依然害怕深夜,害怕寂静,害怕电话铃声,害怕漆黑的窗户。小芳的鬼魂再也没有直接“找”过我,那些恐怖的幻象也渐渐消失了。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突然从梦中惊醒,仿佛又听到了那带着湿冷气息的哭声和求救声,若有若无,萦绕在寂静的空气里。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我也不知道,下一个听到这种“呼救”的,会是谁。
我更不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生活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我们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恐怖与绝望。
永丰县的夏天过去了,但那份寒意,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里。而关于1994年那个灵魂报警的故事,也成了此地经久不散的、最深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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