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小姐,老奴有要事禀报。”沈忠神色凝重,“城南米行的张掌柜刚才来找,说若是月底再还不上那五千两银子,就要告上官府了。”
青娥心中一沉:“城南米行的欠款,不是下个月才到期吗?”
“原本是的。但张家听说太夫人去世,怕沈家还不上钱,所以提前来要债。”沈忠叹气,“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可若真闹上公堂,其他债主必定蜂拥而至,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青娥沉思片刻,眼中闪过决然:“忠叔,劳烦您去回复张掌柜,三日内,我们必定还清欠款。”
沈忠大惊:“小姐,府上现在哪里拿得出五千两现银?”
“我自有办法。”青娥起身,“备车,我要去一趟永昌当铺。”
芷兰急忙阻拦:“小姐,您该不会是想要丢掉太夫人留给您的那些嫁妆吧?那可是您日后...”
“顾不得这许多了。”青娥打断她,“嫁妆再贵重,也比不上沈家的声誉重要。”
她回到房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里面是太夫人临终前私下给她的几件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其中一支累丝金凤簪,是前朝宫中的工艺,少说也值两千两。
青娥轻轻抚过那支金凤簪,想起太夫人交给它时说的话:“青娥,你虽非嫡出,却是众孙辈中最明事理的一个。这些你留着,日后或可应急。”
想不到,这“日后”来得这样快。
永昌当铺的朝奉仔细查验着那支金凤簪,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家闺秀,眼中闪过精明的光。
“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如今世道不好,这等贵重物品也不好脱手...一千五百两,死当。”
青娥心中冷笑,这朝奉分明是看她年轻,有意压价。
“赵朝奉说笑了。”她从容道,“这支金凤簪是前朝宫中流出,光是上面这颗东珠就值八百两。三千两,少一分都不当。”
“三千两?小姐这价开得未免太高。”朝奉摇头,“两千两,最多这个数。”
青娥作势要收回簪子:“既然赵朝奉没有诚意,那就算了。城东的宝瑞当铺应该识货。”
朝奉见她真要走,急忙改口:“两千五百两!这是最高价了!”
青娥脚步不停。
“两千八百两!”朝奉咬牙,“真的不能再高了!”
青娥这才转身,淡淡一笑:“三千两,一分不能少。赵朝奉若觉得不值,我这就去宝瑞当铺。”
朝奉挣扎片刻,终于败下阵来:“好好好,就依小姐,三千两!”
拿着三千两银票,青娥又当掉了另外几件首饰,凑足了五千两。回府的路上,她始终沉默着,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首饰,本是女子安身立命的保障。如今为了家族,她不得不将它们舍弃。可她并不后悔,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一举解决所有问题。
还清城南米行的欠款后,青娥的威信在府中树立起来。连最初质疑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女子确有几分能耐。
然而,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
这日午后,青娥正在查看田庄的账目,忽然听见前院一阵骚动。她放下账本走出去,只见十多个粗壮汉子堵在府门前,为首的是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那男子高声叫嚷,“沈家欠我们木材行的三千两银子,今天再不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门房老赵试图阻拦,被一把推开。那群人眼看就要闯进来。
“住手!”青娥喝止,走上前去,“各位有何贵干?”
那男子上下打量她,嗤笑:“沈家是没人了吗?让个小姑娘出来顶事?”
青娥面不改色:“我是沈青娥,如今府中事务暂由我打理。阁下是?”
“我是兴隆木材行的掌柜,姓胡。”男子昂头道,“沈家在我们这里佘了三千两的木材,说好上月结清,拖到现在分文未给。今天要是再拿不到钱,我就把这些木材拉回去!”
青娥心中飞快思索。她记得这笔账,是二叔沈文博为了修葺别院而欠下的。如今别院还未修好,沈家却已无力支付。
“胡掌柜,能否宽限几日?月底前必定结清。”青娥试图商量。
“宽限?已经宽限一个月了!”胡掌柜不依不饶,“今天要么给钱,要么我拉走木材,你们选吧!”
青娥心知这是有人暗中煽动,想要试探沈家的底线。若今日退让,明日就会有更多债主上门逼债。
她定了定神,从容道:“胡掌柜既然执意如此,那就请便。不过有言在先,那些木材已经用了部分,剩下的您尽管拉走。但根据契约,单方面终止交易,您需要支付违约金五百两。扣除这笔钱,沈家还欠您两千五百两,月底必定结清。”
胡掌柜一愣,显然没料到这小姑娘如此精明。他本就是受人指使前来试探,若真拉回用过的木材,还要倒贴违约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违约金?”他强作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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