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脸色微变,沉默良久,方道:“姑娘找错人了。陈某早已不在其位,不问政事。”
“先生此言差矣。”沈青君诚恳道,“纵使不在其位,亦当心系天下。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千万百姓的安危,皆系于此。先生忍心坐视不管吗?”
陈远面露挣扎:“姑娘,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李尚书在朝中党羽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一个弱女子,何必蹚这浑水?”
“正因为水浑,才更要澄清。”沈青君站起身,向陈远深深一揖,“青君知道此事艰难,但想到边关将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想到北狄铁蹄可能踏破边城,荼毒生灵,青君寝食难安。恳请先生以苍生为念,指点迷津。”
陈远看着沈青君诚挚的眼神,内心激烈挣扎。他想起自己当年辞官,正是因为看不惯李汝贞贪墨公款、结党营私,如今难道要为了自保,继续沉默吗?
“先生,”沈青君轻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青君今日抱诚而来,望先生明鉴。”
陈远长叹一声,终于道:“姑娘请坐。此事...说来话长。”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陈远将户部内部的隐秘一一道来。原来李汝贞多年来通过虚报项目、伪造账目等手段,贪墨巨额公款。为掩人耳目,他拉拢了一批官员,形成利益集团。那些不肯同流合污的,要么被排挤出朝,要么像陈远一样被迫沉默。
“这些是李某人的罪证,”陈远从暗格中取出一本笔记,“我辞官前,偷偷抄录了部分真实账目,与户部公开的账册对照,便可看出端倪。”
沈青君接过笔记,如获至宝:“先生大义,青君代边关将士谢过!”
陈远却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是姑娘的诚意,唤醒了我早已麻木的良心。”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单凭这本笔记,恐怕还不足以扳倒李汝贞。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必会多方阻挠。”
“那该如何是好?”沈青君问。
陈远沉吟道:“需要找到他直接贪墨的证据。我记得他有一个习惯,每笔贪墨的银子,都会让人熔铸成金砖,刻上字标记,藏在城外别院的密室中。”
沈青君眼睛一亮:“多谢先生指点!”
带着陈远提供的线索,沈青君与赵琛商议对策。最终决定由赵琛设法取得搜查令,突击检查李汝贞的别院。
三日后,机会来了。李汝贞离京巡查漕运,赵琛立即请旨搜查其别院。皇上虽半信半疑,但鉴于边关军情紧急,还是同意了。
搜查当日,沈青君也随行前往。别院外表朴实无华,内部却暗藏玄机。经过仔细搜查,终于在书房地板下发现密室入口。
密室门打开的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里面整整齐齐堆满了金砖,每块上都刻着“李”字标记,在火把照耀下金光闪闪。粗略估算,至少有黄金二十万两,相当于白银二百万两。
“这些金子,足够支付边关三年的军饷。”赵琛震惊道。
证据确凿,皇上震怒,立即下旨将李汝贞革职查办。经三司会审,李汝贞对贪墨事实供认不讳,最终被判处斩立决,家产充公。
李汝贞伏法后,抄没的家产不仅补足了边关军饷,还有大量结余。皇上感念沈青君之功,特准她参与监督军饷的调配发放。
为确保军饷能一分不少地送到将士手中,沈青君提议成立一个由多方参与的监督小组,包括兵部、户部官员,以及德高望重的老臣和民间代表。皇上欣然应允。
这日,监督小组正在商议军饷发放细节,忽有边关急报传来——北狄提前发动进攻,沈巍将军率部迎战,初战告捷,但军中缺衣少食,情况依然严峻。
“必须尽快将军饷物资送往边关。”沈青君焦急道。
兵部侍郎为难道:“如今大雪封路,漕运已停,陆路难行,恐怕要等到开春才能运送。”
“等到开春,边关将士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沈青君站起身,“我有一策,或可解此困局。”
众人皆看向她。
沈青君道:“我们可以分批次、多路线运送。主力走官道,同时派人走小路;贵重物品如金银,可化整为零,由不同人携带;粮草衣物等,可委托商队协助运输,朝廷给予他们一定的免税优惠作为回报。”
老臣王太傅质疑道:“此法虽好,但如此分散,如何确保安全?”
“可请靖王爷派兵护送,同时动员江湖义士协助。”沈青君显然已深思熟虑,“我父亲在江湖上有些朋友,都是信义之辈,应当愿意相助。”
赵琛点头:“本王可调派亲兵,分路护送。”
方案确定后,各方立即行动。沈青君亲自拜访了几大商行的东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说服他们派出商队协助运输。她又通过父亲的关系,联系上江湖上有名的镖局和侠士,请他们保驾护航。
十日后,第一批军饷顺利启程。临行前,沈青君对负责押运的将领再三叮嘱:“这些物资关系边关存亡,务必确保安全送达。每到一处,都要有收据凭证,回来核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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