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旅与贵族们那场惊心动魄的朝堂辩论已然落下帷幕,表面上,一切都重归平静,局势暂且稳定下来。然而,于那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正汹涌涌动。斗越椒,这位心狠手辣且野心勃勃的权贵,怎会就此善罢甘休?在他那阴森幽暗的府邸密室之中,一场针对熊旅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密室深藏于府邸最深处,四壁由厚重青石砌成,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与光线。唯有中央一盏青铜兽首灯,燃着幽绿火焰,将昏黄的光晕投在墙上,映出扭曲跳动的人影,仿佛群魔乱舞。斗越椒端坐于黑檀木椅之上,指尖轻叩扶手,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死神的脚步逼近。他脸色铁青,眉宇间凝聚着浓得化不开的戾气,双目微眯,似毒蛇盯住猎物前的静默。
“那熊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如砂石摩擦,“言辞犀利,条理分明,竟能以三寸之舌扭转乾坤,让原本附和我的几位老臣竟也动摇立场。”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笑!一个乳臭未干的王室旁支,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还妄图染指军政要务?”
话音未落,一道瘦削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他最为倚重的谋士申屠衍。此人出身寒门,却精通纵横之术,一双眼睛细长如刀缝,总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窥见破绽。他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却不失锋芒:“大人息怒。胜负未定,何谈败局?今日朝堂之上,熊旅虽占上风,但根基尚浅,人心浮动。只要我们寻得其命门,一击即溃。”
斗越椒冷哼一声:“他行事谨慎,滴水不漏,有何破绽可寻?”
申屠衍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完美的君子,也难逃七情六欲。属下近日派人暗查,发现一事——熊旅每五日必借‘巡视城防’之名出宫,行踪诡秘,最终皆隐入南郊樊溪畔的一处竹林别院。而那院中,常有一位女子迎候,容貌清丽,举止娴雅,据闻是前太乐令之女,名唤樊姬。”
“哦?”斗越椒眉头一挑,眼中寒光乍现,“你是说……他私会女子?”
“不止如此。”申屠衍压低声音,几乎贴耳而言,“属下曾派夜行人潜伏林外,亲眼所见二人携手漫步溪边,互诉衷肠,神情亲昵。更有一次,樊姬为熊旅拂去肩头落叶,动作温柔,宛如夫妻。若此事传开……”他故意停顿,意味深长地望着斗越椒。
斗越椒猛地站起,眼中怒火翻腾,却又迅速转为阴鸷笑意:“好啊!我还在想如何扳倒这匹狼崽子,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身为王室子弟,不思报国,反倒沉迷儿女私情,与民间女子私通往来,败坏礼法纲常——此等行径,纵使楚穆王再宠信他,也不得不顾及宗庙体统!”
“正是。”申屠衍点头,“只需一张画像、几段证词,便可掀起滔天巨浪。届时,舆论哗然,群臣攻讦,熊旅百口莫辩,必将身败名裂,逐出朝堂。”
斗越椒来回踱步数圈,终于咬牙道:“就依你所言,暗中行事。务必拍下他们亲密之举,最好是在月下独处、牵手拥抱之时。记住,不可打草惊蛇,更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指向我府!”
“属下明白。”申屠衍拱手,“已选派精干之人,擅长匿形潜踪,专司盯梢与绘影留证。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发难。”
当夜,月色朦胧,乌云蔽空。几名黑衣人自斗越椒府后巷悄然潜出,身形如鬼魅般融入夜色。他们皆习过刺客之道,脚步轻盈,呼吸绵长,穿行于屋檐瓦脊之间,不留痕迹。此后数日,熊旅每一次出宫,皆有目光如影随形,在暗处冷冷注视着他与樊姬相视而笑的模样,记录下每一句低语、每一次触碰。
终于,机会来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春意正浓,万物生辉。熊旅换下朝服,着一身素白锦袍,携樊姬前往城外樊溪湖畔踏青。湖水澄澈如镜,倒映蓝天白云,岸边垂柳依依,桃花纷飞如雨。两人缓步徐行,谈笑风生。
樊姬一袭淡紫罗裙,发间簪一朵新采的海棠,笑容温婉如春风拂面。“公子常说天下苍生疾苦,可今日看来,山川秀美,百姓安居,岂非盛世之象?”
熊旅望着她,眸光柔和:“眼前景致虽美,但我知其下暗潮汹涌。有人贪墨军饷,有人勾结外邦,更有甚者,欲借乱世夺权篡位……我不敢懈怠,只愿有朝一日,能让楚国真正海晏河清。”
樊姬凝视着他,轻声道:“世人只见公子风光凛然,却不知你肩上担的是千钧重责。若有需要,妾身愿为你分忧。”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突起,树叶簌簌作响。下一瞬,数道黑影自湖畔密林中暴起,手持青铜短剑,直扑二人而来!
“保护公子!”护卫队长一声厉喝,早已察觉异样。十余名贴身侍卫瞬间拔剑而出,横身挡在前方,铠甲铿锵作响,布成铜墙铁壁。
刺客攻势迅猛,招招致命,显然训练有素。为首一人面目狰狞,剑走偏锋,直取熊旅咽喉。一名护卫挺身格挡,剑刃相撞,火星四溅,竟被震退三步。另一侧,两名刺客绕后包抄,却被早有防备的副尉一脚踹入湖中,激起大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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