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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迈巴赫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平稳穿行，车窗外是都市繁华的霓虹，车内却是一片死寂。
李明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但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里全是那个“股市小学生”可恶的笑脸，以及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嘲讽。耻辱和愤怒像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戏耍的棋子。那二十亿的封单，非但没有成为他的功勋章，反而成了钉在他脸上的耻辱柱。
车载电话刺耳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上跳动着“公关部-王总监”的字样。
李明不耐烦地接通，开了免提。
“李总，情况……不太好。”王总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恐慌，“我们发动的几轮控评和删帖，效果微乎其微。对方的攻击……太诡异了。”
“说重点。”李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的水军刚删掉一个帖子，立刻就有十个新帖子从不同的角度冒出来。而且他们不跟我们辩论技术面，不讨论基本面，他们只传播情绪！”王总监的声音快带上了哭腔，“那个‘K线摆渡人’的分析帖，看似客观，实则诛心，把我们的强势拉升解读为‘恼羞成怒’；那段合成的KTV音频，更是恶毒到了极点，它不讲道理，直接把我们钉在了‘无良骗子’的标签上！现在散户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点燃，他们不相信任何辟谣，只相信自己被当成了傻子！”
李明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
他明白了。对方根本没打算在规则内和他玩。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舆论的认知战。他用金钱构筑的马其诺防线，在对方无孔不入的情绪渗透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李总，我们……我们是不是先避避风头？等周末过去，市场情绪冷静下来……”
“避？”李明冷笑一声，打断了王总监的话，“我如果避了，周一开盘，‘未来科技’就要被那帮恐慌的散户用卖单活埋！到时候，我们这几十亿的资金，谁来买单？”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李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既然常规的公关手段已经失效，那就用非常规的。既然对方要玩认知战，那自己就将这场战争，升级到对方无法企及的高度。
“王总监，你听着。”李明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火山喷发前的压抑，“放弃所有删帖控评，没用了。现在，启动‘泰山计划’。”
“泰山计划？”王总监愣住了，那是他们为应对最极端、最致命的舆论危机准备的终极预案，动用它，意味着要消耗公司最核心、最昂贵的人脉资源。
“对。”李明一字一顿，眼神阴狠，“第一，立刻联系《华夏财经》的刘副总编，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发一篇独家专访。标题就叫——‘未来科技：打破西方技术垄断的国之重器’。内容你来编，把我们拔高，拔到国家战略、民族未来的高度！”
“第二，联系那几位跟我们关系不错的经济学家，不管花多少钱，让他们立刻公开发声，主题只有一个：‘警惕境外势力利用舆论，做空华夏核心资产’。把所有质疑我们的人，全部打成居心叵测的卖国贼！”
“第三，找人伪造几份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红头文件’截图，模糊一点，在各个小圈子里‘不经意’地泄露出去，就说‘未来科技’的技术，已经进入了军工采购的备选名录！”
“第四，让水军改变策略！不要辟谣，要去‘科普’！去告诉所有人，我们今天之所以暴力拉升，不是恼羞成怒，而是为了狙击华尔街的做空资本！我们是在为国护盘！那一百万手封单，不是遮羞布，是我们的决心，是华夏资本的脊梁！”
王总监在电话那头听得目瞪口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这……这已经不是危机公关了。
这是在绑架国家信誉，煽动民族情绪，这是在玩火！
一旦谎言被戳穿，公司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总，这……这风险太大了！”
“风险？”李明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我们现在已经在悬崖边上了！不往前跳，就是摔死！往前跳，或许还能抓住对面的藤条！按我说的去做，立刻，马上！我要在到达云顶会所之前，看到第一篇报道出来！”
挂断电话，李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重新陷进柔软的座椅。他感觉自己又一次掌控了局面。
那个藏在暗处的老鼠，或许精通人性和阴谋，但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把桌子直接掀了，把一场股市的博弈，升级成一场“爱国主义”的保卫战。
在“民族大义”这面旗帜下，一切质疑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被煽动起来的散户，会像最狂热的信徒，在周一开盘时，用他们的真金白银，为“未来科技”投上最虔诚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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