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率领的北援先锋骑兵,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虎,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道,日夜兼程,疯狂地向西北方向的汉中扑去。
数日下来,人困马乏,但军情如火,无人敢言休息。
张飞本人更是焦躁万分,阳平关的烽火仿佛在他心头燃烧,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抵关前,将曹真大军杀个片甲不留。
这一日,行军至一片更加险峻的山岭地带。
眼前出现两条路:一条是绕远但相对平坦的官道旧基,另一条则是地图上标注的、几乎被废弃的狭窄猎径,据说可节省近两日路程,但需穿越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峡谷。
“停!”张飞勒住战马,环眼扫过两条岔路,毫不犹豫地鞭梢一指那条险峻猎径,“走这边!节省时间!”
身旁的副将面露难色,谨慎劝道:“将军,此路多年无人行走,恐有崩塌险阻,且地势极其险要,若遇伏兵…”
“伏兵?”张飞不耐烦地打断他,声若洪钟,“哪来的伏兵?陆逊那龟儿子被叔至耍得团团转,这会儿估计还在秭归城里挠墙呢!曹真的人马都在汉中!这荒山野岭,难不成还有山鬼拦路?休要啰嗦,赶路要紧!”
就在这时,陈到率领白毦兵主力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看到张飞欲选择险道,陈到眉头立刻紧锁。
他纵马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条如同巨兽裂口般的狭窄山涧,两侧崖壁高耸,林木幽深,安静得令人心悸。
“三将军,且慢!”陈到声音急促而严肃,“此地形险恶异常,乃兵家绝地!我观两侧山崖,飞鸟难渡,却过于安静,恐有异常!万一有敌军小股部队或当地山越武装借地利设伏,我军首尾难以相顾,必遭重创!还请三将军三思,宁可多费些时日,走稳妥之道!”
张飞正在焦躁之时,连翻被劝,心中火起,环眼一瞪:“叔至!你也来聒噪!兵贵神速!阳平关旦夕可破,我等在此多耽搁一刻,汉中就多一分危险!些许险路,怕它作甚!纵有几个毛贼山匪,俺老张一矛一个,全都捅穿了事!休得多言,跟俺走!”
说罢,不再理会陈到,一夹马腹,便亲率前军数百骑,冲入了那狭窄的落鹰涧小道。
陈到阻拦不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深知张飞性情,一旦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但作为一名优秀将领的直觉和之前白毦兵侦察反馈的一些模糊信息(附近曾有不明身份的武装活动痕迹),都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快!跟上!前军保持警惕,盾牌护顶!后军加速通过!弩手上弦,注意两侧山林!”
陈到无奈,只能尽可能采取补救措施,大声下令,同时催促本部白毦兵快速跟进,希望能尽快通过这段死亡地带。
峡谷内光线昏暗,道路仅容两三匹马并行,地上满是碎石,马蹄踩上去发出咔哒声响,在幽静的山涧中显得格外刺耳。
两侧悬崖如同刀劈斧削,高不可攀,壁上偶尔伸出几棵歪斜的怪树,投下狰狞的阴影。
张飞一马当先,心中只想着赶路,丈八蛇矛拖在身后,虽也保持着警惕,但并未太将可能的风险放在心上。
就在前军半数已入涧,后军还在涧口,队伍被拉成一条长蛇,首尾难以呼应之时——
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雷的巨响突然从两侧崖顶传来!
“不好!有埋伏!”陈到瞳孔骤缩,厉声大吼,“举盾!避让!”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两侧高耸的崖壁上,无数巨大的滚木和礌石被推落下来!
它们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相互碰撞着,发出令人胆寒的轰鸣,沿着陡峭的崖壁疯狂滚落,砸向下方的蜀军队列!
刹那间,峡谷中如同下了一场死亡的陨石雨!
“砰!咔嚓!”
“希津津——!”
“啊!!”
惨叫声、马嘶声、骨骼碎裂声、滚木礌石的撞击声瞬间响成一片!
巨大的落石无情地砸入行军队列中,无论是人是马,触之即成为肉泥!
滚木则带着恐怖的动能,一路碾压,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狭窄的道路瞬间被堵塞,不少士卒连人带马被砸落深涧,尸骨无存!
张飞的前军首当其冲!
他虽然武艺超群,反应极快,听到异响便猛地勒马闪避,一根需数人合抱的巨大滚木几乎是擦着他的马鞍轰然落下,将他身旁一名亲卫连人带马砸成了饼子!
溅起的碎石和尘土扑了他一脸!
“狗娘养的!真有埋伏!”张飞又惊又怒,环眼瞬间赤红!
他不是怕,而是极度愤怒于自己的判断失误和敌人的阴险!
“不要乱!向前冲!冲出峡谷!”
张飞暴怒的吼声在峡谷中回荡,试图稳住阵脚,指挥部队快速通过这死亡地带。
然而,伏击者显然早有准备。
第一波滚木礌石刚刚落下,第二波打击接踵而至!
这一次,是密集的箭矢和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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