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率白毦兵主力穿透吴军第一道阻截后,追击速度并未减慢,反而更加迅猛。他知道,必须像跗骨之蛆般死死咬住陆逊主力的尾巴,才能让其无法从容布置更坚固的防线。
然而,陆逊用兵,老辣沉稳,岂会如此轻易被追上。
行军不到五里,前方又是一处险要隘口,两侧山势陡峭,中间道路狭窄。
“将军小心!此地易设伏!”副将再次提醒。
陈到抬手,全军骤然减速。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侧寂静的山林,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杀气。
“斥候!”
“在!”
“左右散开,上山五十步,仔细搜索!”
数名身手矫健的白毦兵斥候立刻如灵猿般向两侧山坡攀去。片刻之后,左侧山坡上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哨箭声,紧接着便是兵器交击和惨叫声!
“有埋伏!”副将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右侧山林中也响起喊杀声,滚木礌石轰隆隆地砸下,虽未直接命中下方道路上的白毦兵,却成功地阻断了前进的道路,激起一片烟尘。
紧接着,隘口后方,约莫五六百人的吴军精兵悍然杀出,堵死了去路。这些士兵甲胄相对整齐,眼神凶悍,显然是陆逊留下的又一支精锐断后部队,目的并非击败追兵,而是不惜一切代价迟滞蜀军的脚步。
“结阵!弩手仰射,压制两侧山坡!刀盾手向前,击破当面之敌!快!”陈到临危不乱,迅速下令。他心中暗叹,陆逊果然厉害,败退之中,竟还能组织起如此层层叠叠的有效阻击。
白毦兵训练有素,瞬间做出反应。弩手向两侧山坡可能藏匿伏兵的区域进行覆盖性抛射,虽然看不清目标,但密集的箭雨足以压制敌人,使其不敢轻易冒头。正面,刀盾手结成紧密阵型,怒吼着与冲来的吴军断后部队撞在一起!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地形限制了兵力展开,双方就在这隘口处进行着惨烈的绞杀。吴军自知是弃子,抱定必死之心,作战极其顽强,死死挡住去路。
陈到眉头紧锁,他知道每拖延一刻,陆逊就跑远一分。他观察了一下战场,发现右侧的滚木礌石虽然阻塞了道路,但并非完全无法通过。
“第二队!清理右侧障碍!其余人,加大压力,击溃他们!”
一队白毦兵立刻冒着零星从山坡上射下的冷箭,奋力搬开滚木石块,开辟通道。正面,白毦兵凭借更精良的装备和更强的单兵素质,逐渐占据上风,将死战的吴军一步步向后压去。
然而,这个过程,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当陈到终于率部击溃这支断后部队,清理开道路继续追击时,陆逊主力早已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蜿蜒至远方的车辙马蹄印。
“将军,还追吗?”副将看着有些疲惫的士卒,问道。接连的战斗和强行军,即使是以坚韧着称的白毦兵,也显出了疲态。
陈到目光坚定:“追!绝不能让他安然退回秭归!传令下去,克服疲劳!拿下秭归,人人重赏!”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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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张飞率领的蜀军主力也遭遇了类似的麻烦。
陆逊留下的阻击小队并非只有一处。他们利用每一处有利地形——狭窄的山谷、湍急的溪流、茂密的林地,进行着自杀式的骚扰和阻击。或是突然一波箭雨,或是推下几颗巨石阻塞道路,或是小股部队悍不畏死的反冲锋。
这些行动无法对蜀军主力造成重大杀伤,却像不断扔进车轮下的绊马索,一次又一次地拖慢蜀军整体的行进速度。
“娘的!陆逊小儿!尽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有种停下来跟俺老张大战三百回合!”张飞气得哇哇大叫,丈八蛇矛将一名冲上来试图砍马腿的吴军死士挑飞,却对整体缓慢的进程无可奈何。
他勇猛无敌,可以瞬间击溃任何当面之敌,但大军行进,非一人之勇。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应对骚扰,都在消耗时间,消磨士气。
“三将军,陆逊此举,意在迟滞我军,为其主力撤退赢得时间。”随军的谋士谨慎地提醒道。
“俺岂能不知!”张飞怒道,“陈将军的前锋怕是已追远了!传令下去,给老子加快速度!遇到小股骚扰,不必理会,直接冲过去!谁敢再拖慢速度,军法处置!”
在张飞的强令下,蜀军主力忍受着骚扰,努力加快脚步,但整体的追击速度,已然被严重迟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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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陆逊正率领着吴军主力,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秭归撤退。
虽然败退,但他的中军依然保持着相当的秩序。伤兵被安置在队伍中间,精锐部队护卫两翼和后队,斥候前后穿梭,传递消息。
“都督,凌统将军报,第一道阻截已被蜀军突破,未能迟滞太久。” “报——!潘璋将军设伏之地已与蜀军前锋接战,正在激烈抵抗!” “报——!秭归方向烽火已起,守将已知我军将至,正在准备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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