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军能出奇兵,翻越米仓山,抢占定军山之巅!居高临下,俯冲其营,断其粮道!夏侯渊必乱!阳平关之围,或可不战自解!”
“定军山?”
刘备眼神一亮,随即又被忧虑覆盖,“此山险峻异常,猿猴难攀,曹军岂能不防?若奇兵被察,顿兵山下,进退维谷,则危矣!”
“富贵险中求!”
法正眼中精光四射,
“曹军骄横,定军山南麓尤其陡峭,守备必然松懈!且观天象,近日将有大雾弥漫,此乃天赐良机!
只需一支精兵,轻装简行,攀绝壁,涉险涧,出其不意,抢占山头!
待雾散日出,以火光为号,主力强攻阳平关正面!夏侯渊首尾难顾,焉能不破?!”
帐内众将屏息。
此计甚险!
一旦不成,奇兵尽墨,主力亦将受挫!
刘备目光扫视诸将,最后再次落在陈到身上 :
“陈到!白毦兵!此等重任,非汝部不可当!孤要尔等,于三日内,神不知鬼不觉,攀上定军山主峰!抢占制高点,扼守要道!待雾散,举火为号!能否做到?!”
又是白毦兵!又是这柄藏于鞘中的利刃!
陈到感到肩上那无形的压力陡增千斤!
定军山!
史书上黄忠阵斩夏侯渊的传奇之地!
如今,抢占制高点的重任,竟落到了他的头上!
“末将——必克此山!”
陈到踏前一步,抱拳领命,“白毦兵,擅攀援,精潜行,山地如履平地!三日之内,定军山顶,必树我大汉旌旗!”
“好!”
刘备猛地一拍案几,“此役成败,系于叔至一身!孤,静候佳音!黄忠、魏延、张飞!”
“末将在!”
“命尔等整顿本部,秣马厉兵!一旦定军山火起,便是总攻之时!给孤,踏破阳平关!”
“末将遵命!”
三员虎将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定军山南麓。
真正的险峻,远超舆图上的标注。
夜幕如墨,星月无光。
眼前是近乎垂直、覆盖着滑腻青苔和湿漉漉藤蔓的千仞绝壁。
脚下是深不见底、被浓雾笼罩的黑暗深渊,只闻水声轰鸣。
八百名精选的白毦兵,卸下了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重甲和多余装备,只穿着便于活动的紧身皮甲。
背负着强弩、短刃、飞爪绳索、三日份干粮以及最重要的引火之物。
每人脸上都用特制的泥灰草汁涂抹出狰狞的伪装,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狼。
陈到立于崖壁之下,抬头仰望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深吸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激荡与一丝面对天堑的渺小感。
“检查装备!绳索!飞爪!”
“三人一组,首尾相连!老手带新兵!记住!每一步,都是鬼门关!”
“抓牢!踩实!宁慢勿急!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惊动了山上的曹军,便是万劫不复!出发!”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冰冷的命令和沉重的呼吸。
陈到第一个将特制的精钢飞爪奋力抛向黑暗的崖壁!
爪尖在湿滑的岩石上刮擦出刺耳的火星,最终牢牢扣住一处岩缝!
“上!”
陈到低喝一声,双手抓住绳索,身体紧贴冰冷的岩壁,向上攀去!
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每一个落脚点都经过瞬间的判断。
身后,经验最丰富的甲队士兵紧随其后,无声无息。
真正的炼狱开始了。
绝壁之上,湿滑的苔藓和冰冷的露水让每一次攀爬都如同在油面上行走。
尖锐的岩石棱角割破手掌和膝盖,鲜血渗出,又被冰冷的石壁冻住。
沉重的呼吸在死寂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粗重。
不断有碎石在脚下松动滚落,坠入无底深渊,许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短促惊呼从上方传来!
一名新兵脚下打滑,身体瞬间悬空!
全靠腰间的安全绳和下方同伴死死拽住!
他悬挂在半空,脚下是万丈深渊,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
“闭嘴!抓紧!”
上方和下方的老兵同时低吼,用尽全力将他拽回岩壁。
那新兵惊魂未定,死死抠住岩石缝隙,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
陈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死死盯着那惊魂未定的士兵,直到对方重新稳住身形,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不能停!必须在天亮前攀上预定位置!
攀爬!无休止的攀爬!
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衣衫,又在寒风中迅速变得冰冷刺骨。
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颤抖、痉挛。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陈到感觉自己的手臂如同灌了铅,肩头的旧伤在绳索的反复拉扯下,传来钻心的疼痛。
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上方无尽的黑暗,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上去!必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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