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深蹲!
“哼。”
关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沐猴而冠,徒具其表。沙场之上,瞬息万变,靠此等花拳绣腿,岂非贻笑大方?”
对身边的关平道,“此子练兵,舍本逐末,空耗气力。主公身边亲卫,当以勇力为先,结此虚阵,何用之有?”
话语间,对陈到的新式练法,嗤之以鼻。
另一边,张飞正拎着酒坛子,带着几个亲兵在校场边缘晃悠。
他刚操练完自己的部曲,浑身汗气蒸腾。
看到陈到那边士兵排着队,喊着号子负重绕圈跑,步伐居然还挺齐整,不由停下脚步,豹眼圆睁,满是好奇。
“嘿!陈小雀儿!”
张飞的大嗓门隔着老远就吼开了,
“你这练的什么鸟把戏?跑个步还跟娘们跳舞似的排这么齐整?有这力气,不如跟俺老张的兵练练对砍!保管比你跑十圈管用!”
他灌了口酒,哈哈笑着,语气倒不全是恶意,更多是觉得新奇和不解。
陈到停下脚步,抹了把汗,对着张飞的方向抱拳行礼:“飞将军见笑了。末将愚见,沙场之上,个人勇武固然重要,然百人同心,其利断金。
队列齐整,令行禁止,进退如一,方可如臂使指,于乱军中结阵自保,亦可集众力于一击。此乃根基,不敢懈怠。”
他解释得有理有据,并没与张飞争论。
张飞挠了挠头,似懂非懂:“结阵?集力?听着有点意思……不过还是对砍痛快!哈哈!”
他也没再多说,拎着酒坛子摇摇晃晃走了,留下身后一片尘土。
陈到面色不变,继续他的操练。
他知道关张的态度代表了军中大多数老行伍的看法。
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非一日之功。
他需要的,是时间和实打实的战果。
训练在血汗与鞭影中推进,枯燥、残酷。
队列训练从最初的混乱,渐渐有了棱角。
士兵们开始习惯那冰冷的口令和严苛的惩罚,抬腿、踏地、转向的动作。
在无数次重复和鞭笞下,终于带上了几分麻木的整齐。
体能训练更是炼狱。
每日的伏虎功、深蹲、负重行军和绕营跑,榨干着每个人的体力极限。
校场上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哀嚎声不绝于耳。
但陈到毫不手软,倒下?拖到一边,缓过来继续练!偷懒?鞭子伺候!
变化在悄然发生。
当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却能下意识地跟随口令迅速完成变阵;
当他们在负重行军时,能自发地调整步伐,保持相对紧凑的队形;
当他们因长期深蹲和伏虎功,下盘更稳,手臂更有力,挥刀劈砍时动作更加扎实有力……
一种新的、名为“纪律”和“协同”的东西,开始在这支队伍中生根发芽。
陈到没有止步于队列和体能,他开始引入更复杂的团队协作训练。
“三人成组!盾手居中防御!左右长矛手协同刺击!攻守一体!练!”
“五人成阵!外围盾矛防御!中心刀手策应!轮转换位!快!”
“口令传递!金鼓号令!旗语手势!必须瞬间反应!错一次,全队受罚!”
这些小型战阵配合,脱胎于他记忆中现代特种作战小组的理念,结合了冷兵器时代的特点。
难度极大,初期混乱不堪,冲突不断。
陈到的方法简单粗暴——练!
往死里练!练到形成肌肉记忆!
王平从一开始的疑虑,渐渐变成了坚定的执行者。
他亲眼看到,一支原本散漫的队伍,在陈到近乎残酷的打磨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着。
那种令行禁止的服从性,那种在简单配合中展现出的默契雏形,都让他感到心惊。
这绝不是花架子!
这一日,陈到正在校场一角,亲自指导一个五人小队练习“铁荷阵”。士
兵们动作生涩,配合僵硬。
“盾!顶住!不是让你举着!用腰力!长矛!从盾上沿刺出!要快准狠!
后排的刀手,眼睛看哪里?看间隙!随时准备补位砍杀!
轮转!轮转要流畅!把自己当成一个整体!”
陈到吼着,亲自下场示范。
他没有注意到,校场边缘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赵云一身便服,按剑而立,静静地看着场中。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汗流浃背、在陈到呵斥下笨拙练习配合的士兵,掠过陈到肩胛处因剧烈动作而再次渗出血迹的麻布,最后定格在陈到那张年轻却写满专注和执拗的脸上。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五人小队在一次次的失败和呵斥中,动作渐渐有了章法,配合开始有了一丝雏形。
当那五人终于完成了一次相对流畅的攻防轮转时,赵云那古井无波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亮光。
他看了许久,直到陈到宣布小队休息,才无声地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陈到喘息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扫过那些累瘫在地却眼神不再麻木的士兵,又望向校场另一端依旧沉浸在个人勇武训练中的关羽、张飞部曲。
路还长。
白毦兵的骨架,正在这血汗与质疑中,一点点搭建起来。
而麦城的倒计时,也在无声地流逝。
他需要更快,更强,在风暴再次降临前,铸好那柄足以刺破命运阴霾的利剑。
他握紧了拳头,肩头的伤疤隐隐作痛,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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