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营跑!跟上!不许掉队!喘不上气就用鼻子吸!”
没有器械,只有身体对抗自身重力。
陈到结合原主记忆和现代理念,制定了最简单也最残酷的循环:队列、伏虎功、深蹲、负重行军、绕营跑。
强度由低到高,循序渐进,但每一次都逼近极限。
哀嚎遍野。
牛二在一次负重行军中,故意摔了一跤,想偷懒。
陈到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佩刀和水囊,塞进牛二怀里:“再加二十斤!走不完,晚饭取消!”
牛二看着陈到空着手,咬着牙继续走的背影,又看看怀里沉甸甸的刀和水囊,最终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疲惫像山一样压下来。
但奇怪的是,当士兵们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喘得像破风箱一样完成当天的训练量,瘫倒在冰冷的地上时,看着同样汗流浃背、却依旧挺直腰板站在那里的陈到,心里那点怨气,竟慢慢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取代。
是麻木?是认命?还是……一丝丝被强行唤醒的、属于军人的血性?
效果,在半个月后的一次小规模冲突中,猝不及防地显现。
一小股流窜的曹军溃兵,约四五十人,不知死活地摸到了新野外围,试图劫掠村庄,正好撞上陈到带队进行负重绕营跑训练。
士兵们正累得眼冒金星,猝然遇敌,瞬间有些慌乱。
“敌袭——!”哨兵尖利的叫声撕裂寒风。
“结阵!”
陈到的吼声如同炸雷,瞬间压下了骚动!
几乎成了本能!
七十多个疲惫不堪的士兵,在听到命令的刹那,身体快过脑子!
队列训练的肌肉记忆瞬间激活!
他们下意识地扔掉负重石块,没有像往常一样一窝蜂涌上去,而是迅速靠拢!
虽然还有些混乱,但一个基本的、由长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后的锥形防御阵型,竟在几息之间,歪歪扭扭地成型了!
动作比平时操练慢了半拍,但那份“结阵”的意识,已经刻进了骨头里!
对面的曹军溃兵本是乌合之众,见对方遇袭不溃,反而迅速结阵,那略显生涩却透着森严的架势,让他们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
“稳住!”陈到站在阵型最前方,环首刀出鞘,刀尖直指敌群,“长矛!前刺!”
“喝!”
前排的长矛手,削尖的木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齐齐刺出!
动作整齐度远胜从前,带着一股狠劲儿!
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那一片突然刺出的矛尖丛林,气势十足!
曹军前排的溃兵被这整齐的突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刀盾手!上前一步!护!”陈到再次下令。
后排的刀盾手向前踏出一步,努力将手中的“盾”架身前。
这一步踏出,整个阵型的气势陡然一凝!
溃兵头目一看对方阵型稳固,己方气势已泄,又见远处营寨方向似乎有烟尘扬起时:“风紧!扯呼!”
一声唿哨,几十个溃兵掉头就跑,比来时更快。
战斗……不,是遭遇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陈到的兵,一个没死,甚至没受伤。
只是被自己整齐的吼声和踏步惊退了几十个敌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敌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简陋的武器和脚下刚刚结成的阵型,眼神从最初的茫然,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涌起一股混杂着兴奋和后怕的热流。
“我们……我们把他们吓跑了?”一个年轻士兵喃喃道。
“是……是军侯的阵法!”另一个老兵看着陈到挺直的背影,眼神复杂。
牛二拄着木棍,喘着粗气,看着溃兵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陈到,那张刀疤脸上,第一次没了戾气,只剩下一种被震撼后的呆滞。
刚才结阵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也下意识地跟着做了!而且……
那种感觉,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李狗儿激动得满脸通红:“军侯!我们赢了!没死人!没死人啊!”
陈到缓缓收刀入鞘,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是纪律和一点点组织性带来的最初步的威慑力。
但这点威慑力,对这些饱受散漫之苦、见惯了溃败的士兵来说,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打扫战场,收拢负重!”陈到的声音依旧冷硬,“列队!回营!”
这一次,命令下达。
七十多人,动作明显快了许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亢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服从的自觉。
队列虽然依旧算不上齐整,但那份精气神,已然不同。
营寨辕门处。
赵云按剑而立,他并非特意在此等候,只是例行巡视至此。
方才远处那短暂却清晰的骚动和整齐的呼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目力极佳,清晰地看到了陈到小队从遇袭慌乱,到迅速结阵,再到整齐刺击、踏步逼退敌人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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