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天旱,夏天来得早,这才割麦子的时节,已经热得像流火了。
翠花走到自家地头,扁担下面压着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家里几个人一窝蜂拥上来:“可来水了,可来水了。”
“不凉不热真是好,怎么是咸的?”
“你再尝尝。”
“二姐,怎么还有甜味?”
“我加了点盐和糖,干活有劲。”
“这是盐糖水!”
几个小子喝得更有劲了。
“好了,好了,别灌坏了肚子。还有一罐子。”
“娘,那一罐子没有盐和糖,我怕你们光喝这样的水嘴里干。”
“嗯。”
大勇娘喝一口水,还是二妮心细。
“娘,中午吃啥,擀面条还是擀饼?”
“擀饼吧,顶饥。”
“炒个咸菜和洋葱吧。”
“嗯。”
“中午早点来送?”
“早点来吧,晨饭都没吃饱。”
“好嘞,我回去弄饭。”
翠花走之前,来到姐姐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团布条塞给她,是月经带。
今天大勇娘让大妮留在家里做饭看孩子,是因为她正好来例假,血哗哗的,真是吓人。
谁知她十分没有眼力见,把好好的营生弄丢了,来地里受苦受累。
翠花来到家里,开始马不停蹄整治午饭。
先整上一盆三合面,想了想,多加了半瓢白面,马上要下新麦子了,今天地里出大力,给大家吃点好的。
然后又开始寻摸菜。
菜园子里有黄瓜柿子,有茄子棱瓜辣椒豆橛子。农家院里啥菜都不缺,但今天大家都在出大力,翠花想着尽量给大家做点下饭的菜。
来到前邻窗户底下喊一句:“严奶!严奶!”严奶奶听到了应一声。
“严奶,你做晌午饭了吗?待会我去送饭,给你捎着,你在家看好孩子就行!”
严奶奶这次耳朵好使,“我听见了,待会你给我捎着送饭!”
翠花回到灶房,准备拌个麻油咸菜丝,再炒个洋葱丝和胡萝卜丝。
原本只想做两个菜,谁知捞咸菜疙瘩的时候发现还有几个萎了吧唧的胡萝卜,她一点不嫌麻烦,把胡萝卜洗净削皮,细细切成丝,弄了一大盆,准备放点盐烙烙,卷饼吃。
洋葱切丝,两勺猪油爆锅,慢慢煸炒,洋葱的香味慢慢蔓延出来,翠花特别喜欢吃炒洋葱,觉得有股浓郁的香味,和炒肉一个味。
老三问她炒肉是什么味,她说不出来,感觉就是炒洋葱的味。
接着是炒胡萝卜丝。家里没人喜欢吃胡萝卜,但翠花炒的胡萝卜丝和烙的胡萝卜丝大家都喜欢吃,咸咸又甜甜的,很有嚼头。
翠花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用油炒。两勺猪油,加盐、葱花、姜片爆锅,加入切得细细的胡萝卜丝,小火慢翻,慢慢的,胡萝卜的黄油就被?出来了。
辣疙瘩咸菜切丝,配上细细的青红椒和香菜,再淋上几滴麻油,鲜香麻辣。一看配色就让人食欲大动。
最后开始烙饼。因为是三合面的饼子,翠花烙得厚一点,面上微微起了糊噶咋就好了。
做完这些,翠花收拾到一个挎篮里,提着挎篮扛着扁担,来到前邻严家。
“严奶,饭做中了吗?把篮子给我,我去地头送饭去。”
严奶奶拐着小脚,提着一个篮子出来:“老远就闻着香了,做的啥,怎么这么香?”
“没什么好东西,胡萝卜丝和洋葱咸菜。大双小双在严奶家等着,我送下饭回来再吃!”
翠花一前一后挑着两筐饭菜,往地头走,心里又紧张又羞涩。
前邻严家有三个儿子,前几年分了家,老两口跟着小儿子住,小儿子又生了三个儿子三个闺女,最大的那个今年18了,比张家大妮小两岁,比二妮大两岁,叫严开选。
严开选个子不高,长了一身腱子肉,皮肤黝黑,牙比雪花还要白,小眼睛,一笑起来见牙不见眼,但翠花就觉得好看,尤其愿意看他笑。
今天严家也是一大早就下地了,翠花老远就能看到他黝黑发亮的脊背,比张家所有男人的背都宽。
先到自家地头,不等放下扁担,老二老三就像狼一样扑上来。
“吃啥,吃啥?”
大勇娘一人敲一筷子:“有啥吃啥,还给你挑选的毛病!”
三个小菜一溜烟摆出来,张家男人欢呼雀跃,张翠兰也探头探脑,一脸兴奋。
“今晌午饭菜不错,还是二妮手巧心细。”张老汉难得开口夸奖。
只有大勇娘,看着油汪汪的两个菜,心疼地嘟囔:“俺娘来,二妮你是真舍得放油,顺着手流油。”
“好吃,真好吃,胡萝卜就得用油炒才好吃!”
“就是,就是,还是二姐做饭像样,大姐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糊了就是不熟,平时偷懒不做饭,今天做不了饭只能下地不是?”三勇开玩笑。
翠兰才不理他,抓着大饼吃得直噎脖子。
“你慢点吃!快喝点水。”大勇娘递给大妮一碗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