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察觉到不对劲。
飞快把染血的裁纸刀塞到包袱底下，另一只手攥紧那枚玉坠 —— 刚吸过血，还留着点不一样的温度。
“谁？”
门外静了没两秒，传来敲门声。
力道很轻，但透着股拿捏好的优越感，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接着是苏雪柔的声音，刻意放得柔柔的，可藏不住底下的急切：“小禾妹妹，睡了吗？姐姐有事想跟你聊聊。”
果然是她！苏禾眼神冷了冷。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还好，玉坠已经绑定了。
她赶紧把玉坠藏进内兜，这才转身去开门。
门 “吱呀” 一声开了。
苏雪柔脸上挂着那副完美的温柔笑，仿佛下午的争执压根没发生过。
“小禾妹妹，我来看看你，还缺不缺东西？”
她说着，没等苏禾回应，自顾自绕过苏禾往屋里走 —— 毕竟是在苏家，苏禾总不能真把她拦在门口，只能侧身让了让，心里的警惕更重了。
苏雪柔的目光在狭小的房间里快速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张旧木床上。
“不缺，谢谢。” 苏禾跟在她身后，语气平淡，没打算跟她多寒暄。
苏雪柔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苏禾才不信，对于自己这位刚回家的真千金，苏雪柔会真心打算友好相处 —— 毕竟下午为了玉坠争执的事还热乎着，她那副急红了眼的样子，可不像是会轻易放下的。
苏雪柔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目光扫过这间窄小简陋的屋子，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嫌弃，又赶紧用亲和的表情遮了过去。
走到床边，没坐下，只是微微抬着下巴，语气带着点施舍的意思：“下午是姐姐不对，不该跟你争那个小东西。”
顿了顿，她又往苏禾的手和口袋瞟，语气变得 “诚恳” ：“不过姐姐是真喜欢它的样式，你看，这东西在你这儿也没用，摆着还占地方，是不是？”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皮钱包，抽出几张纸币 —— 一张五块的，还有几张一块和毛票，加起来不到十块钱。
她把钱放在旁边落灰的书桌上，语气轻快了点，好似做了多大让步：“这样吧，姐不白要你的，这些钱你拿着，能买不少好看的头绳和新笔记本。
那个小坠子，就当卖给姐姐了，好不好？”
苏禾冷眼看着她这番操作，又瞥了眼桌上的钱，再想起下午她腕上那只值钱的满绿镯子，心里涌起一阵荒谬。
就这？她都快气笑了。
苏禾抬起眼，目光平静，晃了晃手里的空木盒：“你说这个？”
“对呀！” 苏雪柔见她有反应，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就是这个小东西。”
苏禾扯了扯嘴角，笑里没温度：“苏雪柔，下午妈给你的镯子，看着像是玻璃种满绿的吧？没个几百上千块，根本碰不到边。”
苏雪柔脸色顿了顿，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护住手腕，眼神里带着点惊疑 —— 她没料到这个乡下来的居然能说出镯子的门道。
苏禾接着说，语气里的嘲讽藏不住：“同样是妈送的‘礼物’，你的值那么多钱，我的呢？呵。
你就打算用这几块钱，把这份‘心意’买走？你是觉得妈给我的心意就值这个价，还是觉得自己出手很大方？”
苏雪柔脸上一热，赶紧辩解：“母亲送的礼物是心意，怎么能用钱衡量！再说我……”
苏禾没等她说完，伸手拿起桌上的钱，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近乎轻蔑地扔回苏雪柔怀里：“就这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当我没见过钱？”
纸币散了一地，苏雪柔被这举动弄愣了，脸上的假亲和彻底没了，涨得通红，带着恼羞成怒：“苏禾！你什么意思？别不识好歹！这些钱够你……”
“够我干什么？” 苏禾冷声打断她，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我再说最后一次，不卖。
别说你这几块钱，就是几百、几千……” 她故意停了停，盯着苏雪柔突然收缩的瞳孔，“我也得掂量掂量。
现在，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苏禾的逐客令说得干脆，眼神比下午在客厅时更锐利，没留一点余地。
苏雪柔被她这突然的强硬和能看透人的眼睛盯得发虚，尤其是听到 “几百几千” 时，心口猛地一跳。
气得胸口起伏，脸上红白交替，最后狠狠剜了苏禾一眼，语气尖了起来：“好！好得很！苏禾，咱们走着瞧！”
说完，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木门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连墙壁都好像颤了颤。
听着门外那气急败坏、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禾紧绷的肩背才松了点。
反手锁上门，后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吐了口气。
心跳还没平复，不光是因为刚才的争执，更因为手里攥着的玉坠。
苏禾重新坐到硬邦邦的床板上，定了定神，试着在脑子里集中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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