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忠松看着堂弟眼中那簇炽热的火苗,终于狠狠一拍大腿:“干了!豁出去了!”
第一块磨盘石坯选定后,两人砍来碗口粗的硬木,截成尺长的滚子。
姬忠楜咬着牙,用肩膀死死顶住石坯一侧,脖颈和额头的青筋暴突如虬龙。
姬忠松和赶来帮忙的两个山民在另一侧吼着号子发力。
沉重的青石磨盘压在滚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寸一寸,极其缓慢地在山道上挪移。
汗水模糊了视线,肩膀的皮肉被粗糙的岩石磨破,血水混着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肩垫。
每挪动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每挪动一步,都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榨出最后一丝力量。
山风卷着石屑,如利刃般扑打在脸上,生疼难忍,但他们咬牙坚持着,一步,再一步。
山下第一笔定钱到手时,是几枚带着体温和汗味的铜元。
姬忠楜紧紧攥着这几枚铜元,仿佛攥着全家人的希望,一路狂奔到最近的集镇。
他没给自己买一口吃的,全换成了苞谷面。
他托一个偶尔往返洪泽湖边的山货贩子,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将苞谷面送到河东岸母亲手里。
当虞玉兰在窝棚里收到那包沉甸甸的苞谷面,看着上面儿子用木炭画的歪歪扭扭的一个“安”字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粗粝的麻布口袋上。
她将脸埋进袋子里,仿佛能嗅到儿子身上的汗水与石头的气息。
那点粮食,是儿子用肩膀扛着千斤巨石,从大山的骨头里硬生生磨出来的生命希望啊!
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里,这份希望,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一家人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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