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玉兰愣住了,手里的小镢头差点掉地上。她万万没想到大伯会来,更没想到是带着儿子来帮忙开荒。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分家时,家蔚性子倔,为了一根檩条还是半堵墙的事,跟这位长兄顶撞了几句,兄弟俩红了脸,足足有半年没说过话。
家蔚下葬时,大伯虽来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她原以为,这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各过各的苦日子。没想到……
“大伯,这……这咋好意思……”虞玉兰搓着冻得通红、裂了口子的手,局促不安,不知是该感激涕零还是该客套推辞,“这地……太瘦了,又背阴,怕是……怕是长不出啥好庄稼……”她声音越来越小。
姬家茹像是没听见她的局促,自顾自地蹲下身,用他那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手,扒拉着地里的碎石和冰碴。
“瘦地才好养!”他瓮声瓮气地说,语气斩钉截铁,“瘦地没肥力,虫害少!先种点萝卜、蔓菁,这东西皮实,抗冻耐寒,好活!”他直起身,朝身后那两个正东张西望的半大小子扬了扬下巴,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愣着干啥?当看戏呢?镢头是摆设?动手!把这芦苇根子,给我一根不剩地刨干净喽!”
“哎!”两个小子被他爹一吼,赶紧应声,抡起手里沉甸甸的大镢头就朝冻土砸下去。“嘿!”“嗬!”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冻土坚硬如铁,一镢头下去,火星四溅,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坑,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木柄传到胳膊,震得人手臂发麻,龇牙咧嘴。
但这俩半大小子,正是有力气没处使的年纪,加上父亲的威严,也不叫苦,一下一下,吭哧吭哧地刨着。
大兰见状,赶紧跑过去,拿着自己的小铲子帮忙清理刨出来的碎芦苇根。
忠楜也来了劲头,捡了块趁手的石头,对着顽固的草根“梆梆”敲打,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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