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了李老汉几句,让他先回家等着,自己则挨家挨户地去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村里已经有三户人家丢了鸡,都是在夜里丢的,而且都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有的说是女人的笑,有的说是小孩的哭,还有的说是树叶沙沙响,可仔细听又不像。丢鸡的人家都在村西头,离李老汉家不远,而且每家都留下了几撮银毛。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李家村,村民们彻底慌了。有人说这是狐狸精作祟,因为老辈人说过,狐狸成精了就喜欢偷鸡,还会学人说话;有人说这是山里的野鬼,因为去年村里有个外乡人在村西头的老槐树下上吊了,指定是他的鬼魂出来捣乱;还有人说这是山妖,因为最近雨下得太大,山妖出来找吃的了。各种说法越传越邪乎,到了晚上,村里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连灯都不敢开,整个村子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声音,像是鬼哭似的。
李建国知道,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村民们的恐慌只会越来越严重。他想起山巅的清虚观里住着一位陈道长,据说很有本事,能降妖除魔。清虚观在终南山的山顶,离李家村有十几里山路,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邪祟事,村民们才会去求助陈道长。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特意挑了两斤新晒的茶叶——这是他家今年最好的茶叶,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他换上一双结实的胶鞋,背上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个馒头和一壶水,就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山顶走去。
山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雨虽然停了,但路面湿滑,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水,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林间的雾气很重,能见度不足五米,只能靠着路边的标记辨认方向。偶尔有露珠从树叶上滴落,砸在脖子里,凉得人一激灵。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李建国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和雾气浸透,贴在身上难受得很,鞋子里也灌满了泥,重得像灌了铅。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的雾气突然散了些,一座小小的道观出现在眼前——正是清虚观。
清虚观不大,只有三间正殿和两间偏房,院墙是用石头砌的,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观门前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匾,上面刻着“清虚观”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只是因为年代久远,油漆已经有些剥落。院门前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显得有些冷清。观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屋檐下铜铃的声音,“叮铃叮铃”的,格外清脆。
李建国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上石阶,轻轻敲了敲观门:“陈道长,晚辈李建国,来自山脚下的李家村,有要事求见。”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男子站在门后。他看起来三十来岁,身材修长,面容清瘦,皮肤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他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额前留着几缕碎发,随风轻轻飘动。他左手握着一串乌木念珠,每颗珠子都被盘得油光发亮,右手的桃木剑悬在腰间,剑柄上刻着一道道神秘的符咒,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就是陈道长。
“进来吧。”陈道长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他侧身让李建国进来,转身往正殿走去。李建国连忙跟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包茶叶。
正殿里很简陋,只有一张供桌,上面摆着几尊神像,神像前燃着两根蜡烛,火苗跳动着,映得整个大殿忽明忽暗。供桌前铺着一块蒲团,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陈道长走到蒲团前坐下,示意李建国也坐。
李建国把茶叶放在供桌上,恭恭敬敬地坐下,然后把村里最近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道长——反常的燥热、村民丢鸡、奇怪的声音、泛着银光的软毛,还有村民们的恐慌。他说得很详细,连自己的猜测都一并说了出来。
陈道长静静地听着,指尖捻着乌木念珠,一圈又一圈,动作缓慢而沉稳。他的目光落在院角那株半枯的柏树上——那棵柏树已经有上百年的树龄了,树干粗壮,可不知为什么,只有半边枝桠有叶子,另一半枝桠光秃秃的,像是被火烧过似的,树皮也干裂得厉害。
等李建国说完,陈道长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那银毛,你带来了吗?”
李建国连忙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正是几撮泛着银光的软毛。陈道长伸出手指,轻轻捏起一撮毛,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搓了搓,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是狐妖的毛。”陈道长的声音很肯定,“看这毛色和质地,这狐妖已经修了百年左右,道行不算浅。它偷鸡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吸取鸡的魂魄,用来增进自己的修为。村里的燥热,就是它修炼时散发出的妖气所致。”
李建国心里一沉,连忙站起身,对着陈道长深深鞠了一躬:“陈道长,求您救救我们李家村!村民们现在都快吓破胆了,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还会出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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