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是在临睡前挪到苏婉婉身边的。
苏婉婉正给安安盖小被子，感觉到他靠近，下意识往床边挪了挪。
“还生气呢？”张磊的声音比白天软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下午是我说话冲了。”
苏婉婉没搭话，指尖捏着被角。她知道张磊这态度不对，以前他跟刘桂兰统一战线后，从来不会主动低头。
果然，张磊沉默几秒，又开口：“那个……要给爷爷买墓地那两万块，我给你转卡上了。你手机看看，到账没？”
苏婉婉划开手机瞥了眼，余额里多了个整数。她心里高兴，却抬眼假装生气：“你现在知道用我了？”
“不是……”张磊抓了抓头发，眼神有点飘，“我最近工作上事不顺，前两天差点出事故。我琢磨着，你赶紧把墓地定下来，选个好点的位置，说不定我就能顺点。”
他说着，语气里带着迷信：“那两万块你别省，该花就花。要是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苏婉婉看着他眼下的青黑。上一世这个时候，张磊确实在工作上受了气，回来就把火撒在她身上，说她“一身晦气”。原来他那时候是自己心里发虚，这次真的是想靠“安顿爷爷”求个心安。
“知道了。我爸战友说这两天陵园调价，等价格稳定了再定，免得花冤枉钱。他熟门熟路的，肯定能选个合适的，你别操心了。”
张磊明显松了口气，又叮嘱一句：“你抓紧点。”
苏婉婉见他这么急切，心里生出了一个新主意。不如让他多出点血。给自己当买股票的本钱。
上辈子有一只医药股，是全民皆知的大妖股。重生回来她也在盯着，只是苦于自己没有本钱。她那两万元的私房钱，留着应急不敢动。
那只股票最近已经从3块涨到了7块多了。这两天震仓回调，散户纷纷下车，却不知它马上就会迅速起飞。
面对张磊，苏婉婉忽然坐起身：“对了，我爸战友跟我提了一嘴，说墓园最里面有块‘龙抬头’的地，说是风水师看过的，谁家老人葬在那儿，后代能沾着气运，做生意的能发财，上班的能升职。”
她刻意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笃定：“之前有个开小卖部的，给老父亲选了那块地，不到半年那人就盘下三个店面；还有个在厂里当保安的，儿子考学直接上了重点。就是……”
“就是什么？”张磊也一下子支起身子，他最近正愁工作的位置要被人抢了，他姑完全不帮他，要是真能沾气运，说不定他姑能心软，他能把位置抢回来。
“就是贵。”苏婉婉叹了口气，像是很为难，“要二十多万。而且人家说，这地得‘活人选、活人订’才管用，等老人不在了再买，气运就接不上了。爷爷现在还在，正好能借他的福气定下，但这事儿得悄悄来，别跟外人说，惦记这块地的内部人都抢得头破血流呢。”
张磊往她身边凑了凑，想靠得近一些说话。苏婉婉不动声色地往床边挪了挪，借着给孩子掖被角的动作拉开距离。从重生第一天起，她就再没让张磊碰过自己。上一世那些带着敷衍和算计的亲近，早让她觉得生理性不适，更别说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迟早要离”的念头，哪怕只是胳膊碰到，都觉得别扭。
张磊没察觉到她的疏离，还在琢磨那二十多万。他这辈子最信“缘分”和“气运”，尤其是最近事事不顺，总觉得得找点“转运”的法子。
他搓了搓手：“二十多万……是有点多。不过我这有个五年期的死期存折，我妈偷偷攒的，写的我名字，我明天可以去银行转成活期。就是可惜了那么多的利息。”
“能行吗？”苏婉婉顺着他的话说，她就是故意等他自己说出来。上一世她快生时要住院费，张磊说家里没钱，结果后来刘桂兰跟邻居吹牛，说儿子偷偷给她攒了二十万养老钱。其实那就是张磊的私房钱，是防着她，才写的刘桂兰名字。
苏婉婉转头看他，语气像说悄悄话：“这地要是真能让你顺起来，别说工程部经理的位置，将来当老板都有可能。到时候二十多万算什么？这事儿得咱们俩知道就行，别告诉妈，万一她跟街坊说了，坏了事儿。”
张磊的呼吸明显变重了。他在工地上熬了几年，就等着熬出头，要是真有捷径……他咬了咬牙：“那地真有这么神？”
“我爸战友能骗我吗？他自己都想给老丈人订，就是手里钱不够。”苏婉婉说得像模像样，“不过你要是觉得贵，就算了，我就跟他说咱们不考虑了。”
“别！”张磊立刻拦住她，眼睛里已经有了决断，“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把死期转成活期，完了就给你转过去！你务必把这块地订下来！这事儿就咱们俩知道，谁也不能说！”
苏婉婉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犹豫的样子：“可这么多钱……万一没效果呢？”
“能有效果！肯定能有效果。你不懂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张磊已经完全被说动了，拍着胸脯保证，“你就去办！别的事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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