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力弱者臣”的律令袭来,她更是直接挥笔,一道浓墨般的金光将其从中划断,裂口处迸发出炽白的电弧,而后在旁边龙飞凤舞地批注道:“弱者亦有言!”
轰隆!
每一次修订,都像是在篡改宇宙的源代码,引发了整个虚境的剧烈震荡。
空间在她的笔下崩裂,又被那些旧律令强行修复,裂缝愈合时发出低沉的呻吟,如同大地缝合伤口。
她的手臂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反噬之力,寸寸龟裂,鲜血混合着金色的火焰墨汁,沿着指尖滴落,在地面溅起点点星火,空气中弥漫着血与火交织的气息。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笑得愈发清明,笑声在这片死寂的虚境中回荡,清越如铃,又似刀锋刮过青铜碑。
“原来如此……你们根本不怕叛乱,也不怕挑战。”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那银团的核心,瞳孔深处映出千万道崩解的语法链,“你们怕的,是有人敢改你们的课本!”
那笑声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穿透了虚实边界,沿着那些曾用来镇压异端的古老数据链逆流而上——
与此同时,现实宇宙,灰鸦文明远征军总指挥部。
旗舰舰桥内,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一片,红光如血潮般在舱壁上来回扫荡。
所有战术AI光屏上的数据流瞬间崩溃,被无数毫无意义的乱码覆盖,屏幕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某种高维意志强行撬开。
“怎么回事?切断与前线所有傀儡单位的数据链!立刻!”一名戴着单片眼镜的指挥官面色铁青地怒吼,声音因电流干扰而扭曲变形。
然而,无论技术人员如何重启、格式化,那些失控的屏幕在短暂的黑暗后,依旧会固执地跳出同一行字。
那行字并非任何已知的星际通用语,而是一种原始、稚嫩的象形文字,笔迹歪歪扭扭,仿佛出自孩童之手,线条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纯真重量。
经过紧急语法破译,其内容让所有指挥官都陷入了呆滞。
“妈妈说,打架前要先讲道理。”
寒铁城废墟之上,塔莉亚——那个曾被刻印奴役、如今觉醒碑语者血脉的女孩——站在熔炉的最高点,迎着凛冽的寒风,双手在胸前合十。
寒风卷起她残破的衣角,吹过烧焦的金属残骸,发出呜咽般的哨音。她的碑语者血脉在体内彻底沸腾,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纹路,触之滚烫,如同熔化的铭文在皮下奔流。
她不是在攻击,也不是在防御。
她是在以自己那颗与齐书沅共鸣的心为信号塔,将最纯粹、最不讲逻辑的“情感”,作为一种无法被解析的“语法病毒”,投向了覆盖整个战场的敌方指挥网络。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低语仿佛祷告:“大师姐教会我……当他们的话你听不懂,也不想听的时候,就自己造个字,说给自己听。”
下一秒,整片战场的敌方通讯频道中,所有咆哮的指令与冰冷的数据流都被覆盖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段模糊不清、却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童谣与诗歌,仿佛有无数个孩子在轻声背诵,声音温柔而坚定,穿透了战争机器的钢铁神经。
灰鸦文明引以为傲的、绝对理性的战争网络,在这一刻,被“感性”污染得濒临瘫痪。
虚境之内,战斗已至终局。
银色的文字聚合体在疯狂的闪烁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公理”,凝聚出最后一道,也是最本源的终极律令。
“你终将归寂。”
这一句,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强弱,直指万物从“有”至“无”的最终宿命。
它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黑幕,无声无息地扩张,所过之处,光线湮灭,声音消失,连“存在”的概念都在缓缓溶解。
齐书沅的灵力早已耗尽,手中的玉笔在写下最后一个批注后,已然化为齑粉,随风飘散,指尖仅余一缕温热的灰烬。
道种青莲光芒黯淡,叶片蜷缩,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她败了吗?
她缓缓抬手,摘下了颈间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的青玉吊坠。
那玉质地普通,只是凡间之物,触手微凉,边缘已被体温磨得圆润,上面还残留着母亲指纹的模糊痕迹。这是她早已模糊的凡人记忆里,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在银团那象征“终结”的黑幕即将笼罩的瞬间,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这枚承载着她最后一份“人性”的吊坠,狠狠砸向脚下的虚空!
玉碎。
清脆的一声,如同童年某扇窗被风吹开。碎片四溅,在空中划出微弱的弧光,每一片都映出她坚毅的脸庞。
她没有去看那些碎片,只是俯身,用指尖捡起其中最锋利的一块,割破掌心时传来真实的锐痛与温热的血流。而后,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在那颗道种青莲的正上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划下了最后一笔。
那一笔,缓慢而沉重,皮肤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顺着刻痕蜿蜒而下,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成一朵朵微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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