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为这座钢铁丛林镀上一层虚假的暖色。
然而,今天的城市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宁静中醒来。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环卫部的符能机器人,它们在中控AI一声尖锐警报后,齐刷刷地停在了原地,金属关节发出“咔”地一声锁死音,红光在光学镜头中凝成一点——仿佛被某种更高频率的指令冻结了行动协议。
紧接着,整座城市的公共设施系统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接管了。
主干道两侧,原本用于照明的符灯序列开始以一种非周期性的节奏闪烁,蓝白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呼吸。
随后,数百条街道上空的光点猛然跃升,在空中重组、拉伸,最终凝成两个巨大而古朴的篆字——**归元**。
那字迹边缘微微震颤,像是由无数细小符文拼接而成,散发出低频嗡鸣,听者心头莫名一紧,仿佛有根无形丝线牵动着颅骨深处的记忆。
城市供水枢纽内,净化符阵高速运转,核心晶柱旋转如陀螺,释放出的不再是稳定的魔法粒子流,而是带着淡蓝色荧光的雾状能量。
这些光点从水龙头喷涌而出,自喷泉跃起如星雨,甚至从下水道井盖缝隙中袅袅升起。
它们在半空中悬浮、聚合,自动凝结成巴掌大小的微型符盾,表面流转着水波般的纹路。
触之微凉,若伸手轻碰,会感到一股柔和的排斥力,宛如触摸到静止的涟漪。
亿万枚符盾静静漂浮,像夏夜苏醒的萤火虫群,无声守护着每一寸街巷。
街头巷尾的自动贩卖机屏幕不再显示商品信息,取而代之的是流动变幻的符文,如活蛇般游走重组,精准播报今日天气:“湿度73%,符能指数B+,风向西北。”声音清冷机械,却带着某种古老吟诵的韵律,令人耳膜微微发麻。
中央监控室内,警报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刺耳的交响。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与过载电路烧焦的焦糊味。
薇拉双眼布满血丝,双手在光幕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指尖划过数据流时带起一串串蓝绿色轨迹。
她调取了上千个节点的运行数据,每一份报告都显示正常,但眼前的一切却在疯狂地叫嚣着“失控”。
当她将所有异常现象的能量波动频谱进行叠加分析后,屏幕上浮现的图像让她瞬间窒息——三十七条能量曲线呈现出完美的分形递归结构,每一条都是主阵列的低阶镜像,如同细胞分裂般自我复制。
“这不是故障……也不是入侵……”她失神地靠在椅背上,喃喃失声,“是‘阵法增殖’!它在……自己生孩子。”
“是的。”小舟冷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道蓝光投射出城市地下管网的立体结构图,三条新生的符脉如银色藤蔓般缠绕在主干网络之上。
“这些符脉的能量图谱与昨夜齐书沅刻画的原型完全一致,甚至包含了她当时的心神波动——就像母体分裂出子代。它们没有破坏任何原有线路,而是像活物一样,将自己嫁接了上去。现在,它们已经深度嵌入整个市政网络,形成了一张……活着的网。”
公寓顶层,齐书沅凝视着窗外那些悬浮的微型符盾。
晨光穿过它们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泽,洒在她的睫毛上,像碎玻璃落在雪地。
她能感受到,每一枚符盾都与她眉心的道印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如同血脉相连的跳动。
她不需要再亲手去绘制,不需要再费心去构筑。
她所播下的种子,正在这片钢筋水泥的土壤里自行生根、发芽,甚至……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她的“道”,正在学会咬人。
裁决所顶层,气氛凝重如冰。
维兰一掌拍在会议桌上,实木桌面应声裂开蛛网状纹路,木屑飞溅。
“自由学塾,公然挑衅裁决所权威,污染城市核心系统!”他扫视着在座议员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宣布,即刻取消其竞技赛参赛资格,并将其列为一级威胁目标!同时,立刻组织执法队,拆除城内所有与他们有关的‘可疑符塔基座’!我要把他们的根,一寸寸从这座城市里拔出来!”
命令下达仅三分钟,七辆黑色装甲车便破开晨雾,沿高架轨道俯冲向B区腹地。
沿途街道空无一人,唯有路灯上跳动的“归元”二字冷冷注视着这支奔赴镇压的队伍。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寒意,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屏息等待。
当符塔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维兰握紧了胸前的镇压令符。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巨大的符塔基座竟被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壳完全封死,寒气丝丝缕缕向外扩散,在清晨阳光下蒸腾出雾状光晕。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冰壳表面游走的青色符文,竟与执法局档案中列为禁忌的“共生契文”惊人相似,仿佛整座建筑已与施术者融为一体。
“停下!”他低吼。没有人敢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