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白皱眉:“等等,你说‘高维压缩’……你是说把二维平面电路折叠成四维拓扑结构?可我们根本没有对应的解析模型!”
齐书沅点头:“我不需要模型。我‘看见’它。”她指尖轻触太阳穴,识海中浮现出那立体交错的回路网络,“在我的感知里,它本来就是活的,是完整的。”
苏小白倒吸一口冷气:“你是用直觉建模……这简直是反工程学……但也可能是突破。”
一直沉默的罗恩,则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一缕微风在他指尖盘旋,带着干燥而清冽的触感。
“符纸绘制后需要自然风干,以稳固墨水中的魔力粒子。我能引动气流,精准控制温湿度,让烘干速度提升至少五倍。”
三人的手,在小小的书桌上空交汇,没有多余的言语,却胜过一切誓言。
当晚,他们潜入了学院后山一间废弃多年的魔导工房。
工房内布满了灰尘与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陈年机油混合的气味,脚下踩踏的木板发出吱呀呻吟,仿佛随时会塌陷。
月光从破碎的天窗洒落,映出漂浮的尘粒与角落里蜷缩的老鼠阴影。
齐书沅没有去碰那些布满符文的笨重仪器。
她走到工房中央,闭上双眼,庞大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灰尘悬浮的轨迹、墙缝中残余的能量节点、屋顶漏下的星频粒子……一切都在她识海中清晰浮现。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看不见的线条随之成型。
“你在干什么?”苏小白忍不住问。
“布阵。”齐书沅轻声道,“三才聚灵阵。”
“什么?这里根本没有基座铭文,也没有能源接口——你怎么可能凭空构建法阵?”
“我不是构建。”齐书沅睁开眼,目光清冽,“我是‘看见’了它原本的样子。”
她继续勾勒,每一道虚线落下,空气都轻微震颤。
渐渐地,地面浮现出淡淡的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自行延展,最终构成一个玄奥复杂的立体法阵。
苏小白瞪大眼睛,终端上的读数开始波动:星频浓度正被有序收束,汇聚成一股虽微弱却极其纯粹的灵流。
“三才聚灵阵,引天地人三才之力,暂借此地一用。”齐书沅睁开眼,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触感冰凉黏腻。
她将自己用废弃零件拼凑出的一个简陋金属炉鼎——她称之为“符胚炉”——推入阵心。
那股灵流瞬间被炉鼎捕捉,导入其中。
“小白,冷却管!”
苏小白立刻行动,将几根废弃的冷却管线接入符胚炉,凭借她对机械的精通,硬是改造成了一套简易的温控系统。
罗恩则盘坐在聚灵阵的另一个节点上,闭目凝神,整个工房的气流仿佛都变得温顺起来,随着他的呼吸平稳地流动,为符胚炉提供最稳定的环境。
夜色深沉,符胚炉嗡鸣不止。
三人轮班操作:齐书沅负责核心阵法刻画,每一笔都耗神至极,指尖传来阵阵麻痹感;苏小白监控温度与能量阈值,不断调整冷却参数,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是她唯一的慰藉;罗恩则以呼吸引导气流,确保烘干环境绝对稳定。
到凌晨四点,最后一张符纸缓缓从炉中取出。五十三张,超额完成。
“我们得定个价。”苏小白揉着酸涩的眼睛,“太贵没人买,太便宜会引起怀疑。”
“就卖市售卷轴的三分之一。”齐书沅说,“我们要的不是利润,是传播。”
次日清晨,带着连夜赶制出的五十张照明符,三人悄悄潜入了鱼龙混杂的平民集市。
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摆下摊子,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被称为影婆的老妇人,拄着一根不知是什么生物腿骨制成的骨杖,整个集市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走到摊前,枯树皮般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叠符纸,指尖微微颤抖。
“没有魔力回路的波动……也没有元素共振痕迹……但这纸里有‘记忆’。”她缓缓抬头,浑浊无光的眼球竟在触碰到符纸的瞬间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像死人脸上还留着笑容——不是画出来的,是死前最后一念冻住了。你用了自己的意识去‘写’这张符,对吗?这不是激发,是唤醒。”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我可以给你三倍的市价,收走你所有的货。条件是,和我签一份十年的魔力供奉契约,你专门为我制作这种东西。”
齐书沅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傲然与轻蔑:“我卖的是光,不是命。”
影婆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阴恻恻的话:“当你的灯照亮别人时,别忘了,黑暗里总会有人等着吞掉那团火。”
傍晚时分,五十张照明符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被抢购一空。
消息像风一样在没有通魔力管道的贫民区传开。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握着那张发光的符纸,指尖传来温润柔和的触感,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她哽咽着对齐书沅说:“谢谢你,孩子……我的小孙子,他终于能在夜里好好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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