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放亮,林家村却笼罩在一片悲戚与惶恐之中。
幸存下来的村民们在老村长的指挥下,开始清理废墟,救治伤员,掩埋死者。哭声断断续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未来的恐惧。
林昊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片惨状,胸腔内五味杂陈。他帮着将最后几具遗体安置好,又默默地将自家所剩无几的干粮分给了几个失去了亲人的孩童。
老村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他面前,浑浊的老眼打量着他,带着一丝惊疑:“小昊,你……你没事?昨夜那动静,你家这房子……”
林昊家的房屋虽然老旧,却奇迹般地没有倒塌,只是震落了些许灰尘瓦砾,在这片狼藉中显得格外扎眼。
林昊心头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吓坏了,躲在炕底下,醒来就这样了……可能是运气好吧。”他不敢透露半分实情,那混沌源炁和石坠的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老村长将信将疑,但看他浑身完好,甚至气色似乎比以往还好上几分,也只能归结于运气,叹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老天爷发怒了啊……”
林昊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村长爷爷,我……我想离开村子。”
老村长猛地抬头:“离开?你要去哪?这兵荒马乱的,外面世道险恶,你一个孩子……”
“我想去外面看看,寻条活路。”林昊目光坚定,“村里……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我想去找找,看有没有仙门宗派招收弟子。”
老村长看着他眼中不同于往日颓废的光彩,愣了半晌,才叹息道:“也是……你爹娘当年恐怕也不是寻常人。你有这心思,是好的。只是仙门难寻,路途遥远,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林昊重重点头。
见他心意已决,老村长不再劝阻,转身从自家还算完好的灶房里,包了一大块有些干硬的麸饼,又塞给他一个装满清水的旧竹筒,以及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
“拿着吧,路上省着点用。往东走,听说那边有大城,偶尔有仙师出现……孩子,一切小心。”老村长的声音有些哽咽。林昊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村子遭此大难,又一个孩子要离开,心中不免凄然。
林昊接过东西,鼻子微酸,对着老村长和几位相熟的村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毅然向村外走去。
身后,是残破的村庄和村民们复杂的目光。有怜悯,有担忧,或许也有一丝对于他这“幸运儿”独自离去的微妙情绪。
林昊没有回头,他将那不多的干粮和铜钱小心收好,摸了摸胸前温润的石坠,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大步踏上了东行的山路。
离开熟悉的村庄,进入莽莽苍苍的原始山林,少年心中的离愁别绪很快被现实的严峻所取代。
山路崎岖难行,荆棘密布。深秋的山林,野兽出没频繁,远处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狼嚎虎啸。林昊虽然意外晋升到了堪比锻体三层的境界,体力、耐力、五感都远超从前,但毕竟毫无野外生存的经验,更别提与凶兽搏杀了。
他只能凭借着增强后的听觉和视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听起来就极危险的声音来源,选择相对安全的路径。饿了,就啃一口硬邦邦的麸饼;渴了,就寻找山涧溪流;累了,便寻找岩缝或树洞稍作休息,丝毫不敢沉睡。
即便如此,危险依旧不期而至。
第三日午后,当他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艰难前行时,侧面山坡的灌木丛猛地一阵晃动,一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灰鬃野猪红着眼冲了出来,显然是将他当成了入侵领地的猎物。
这野猪堪比小牛犊大小,冲锋起来带着一股腥风,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林昊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他几乎是本能地向旁边一扑,狼狈地滚入一旁的乱石堆中,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冲撞。
野猪一击不中,发出愤怒的嘶嚎,掉转头,再次刨动蹄子,准备发动第二次冲击。
躲不过了!
林昊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猛地从地上爬起,目光飞快扫过四周,看到身旁有一根断裂的、前端颇为尖锐的粗硬木棍。他想也没想,一把抓起木棍,体内那缕混沌源炁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危机,自行加速运转起来。
一股远超平时的力量瞬间涌遍四肢,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野猪冲来的轨迹在他眼中似乎都清晰了几分。
就在野猪即将撞上的刹那,林昊猛地侧身,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木棍狠狠刺出!
“噗嗤!”
一声闷响,木棍尖锐的一端竟奇迹般地刺入了野猪相对柔软的脖颈侧方!
“嗷——!”野猪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疯狂地扭动、翻滚,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的碎石。
林昊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握着木棍的手虎口已被震裂,鲜血直流。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那野猪在痛苦中挣扎,生命力随着鲜血的流失而迅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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