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纸页被风刮起的声音,像某种旧誓言被实物化。
闻叙把频率再抬高半格,牙关打颤:“再不缝合,它就会接管你的——”
话没说完,黑纹猛地回咬。
回咬对象不是夏堇,是锚。
张弛胸口烙痕一烫,像被往里塞了一根烧红的钉。
他闷哼一声,没松手:“给我。”
疼像一堵墙撞在他身上,他的喉头发出不成形的声响,却没退。
那一刻,他不是替她疼,而是把“外来判”引到自己身上。
陆惟挡在屋檐,背后有血线沿着衣摆往下滴,他冷声:“快。”
—
七、断锁
阮初用冷焊把最后一道回路“贴皮”到她的脊线上,像把裂开的字缝合;
闻叙把节拍砸得更钝——那不是乐,是锤;
张弛的手一寸不移,掌心和账册粘在了一起;
陆惟把刀柄敲在屋脊,像在给这座城钉最后一颗钉。
黑纹抽搐,边缘像烧焦的纸卷起,裂口处冒出淡淡的灰。
“松了。”阮初吐气,“再一下。”
“下。”夏堇自己说。
她把背肌向外主动一拧,把那根最后的锁须从神经里生生绞断。
声音不是撕裂,是啪地一声很轻的脆响——像玻璃发出的叹息。
黑纹骤暗,边缘退色,化作一圈灰褐的浅疤,贴在皮下,像一行低下头的字:失败。
她翻身坐起,额角全是汗。
“还活。”她简单地说。
—
八、代价
代价没有迟到。
——她的手指靠近火焰,没有反应。
“触温丢了一部分。”阮初检查,“冷热感会迟钝,甚至痛阈提高。”
张弛心头一沉:“那……”
“她会更像刀。”闻叙接话,眼神复杂,“更不容易被劝退,也更难被温度改变。”
夏堇活动手腕,平静:“省事。”
她把刀从陆惟手里接回,握了握,像确认某种旧契约还在。
“现在呢?”陆惟问。
“现在它换不了我的判。”她说,“它只能偷我的痛。”
“它敢?”
“它会试。”
—
九、黑潮的再宣告
高空缓缓响起一行字:
“权限回收失败。
进入‘代理格式化’。”
“代理?”闻叙眉心一紧。
阮初迅速理解:“它要借他人的权限来格式化我们——从城里搜‘愿意授权的人’来当代理神。”
白线下方,喇叭传出温柔到几乎催眠的讯息:
“谁愿意把判断力交给我们,你与家属将获终身无痛。”
有人动了。
总有人愿意把“决定权”交出去换平安。
代理神就是这样被选出来的。
“拦吗?”陆惟问。
“不拦。”夏堇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
“他们的授权,未来要按卖权债清算。现在拦,只会变‘救援’。”
“你从不救。”
“我只记。”
她把账册翻到空白页,提笔写下第一条新法:
【卖权债】
自愿授权神权者,记债
债目:剥夺群体判断力
偿付方式:以个人痛权偿还,期限至赔偿等值之日
写完,她把笔交给张弛:“记名。一个都别漏。”
张弛点头,眼里没有胜利,只有更重的活。
—
十、余波与稳定
名字兵退去,黑潮像吞下一口石头,喉间发涩。
屋顶上的风终于从刀刃一样的冷,退回到能让人正常呼吸的温度。
夏堇背上的浅疤被风吹得发白。
她抬眼看夜官:“你做了个错误的判断。”
夜官挑眉:“哪一条?”
“你曾说我们撑不了多久。”
“我现在也这么想。”
“撑多数不重要。”她淡淡,“撑住法律,多数自己会找位子坐。”
夜官笑了一下,笑得像砂砾摩在金属上:“那也得你们一直站着。”
“我们站在账本上。”
她把刀垂在膝侧:“摔下去,也是摔在这上面。”
闻叙靠在屋脊,喘匀了些:“你背上那疤——会留。”
“留着。”
“像什么?”
“像我拒绝当他们的神。”
陆惟把刀插回鞘,站起身:“走吧。下一个回合,他们会用‘代理神’来逼城。”
张弛抱紧账册:“那就把代理一个个记成债。”
“记完会怎样?”
“记满一城,世界会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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